《雾都歌剧院谋杀案》
作者:深瞳弋
第一章:浓雾里的召唤
伦敦的雾总在最冷的夜里缠上来,像浸了冰水的裹尸布,把柯芬园皇家歌剧院捂得密不透风。巴洛克式外墙上的天使浮雕早被湿气蚀得没了轮廓,羽翼边缘的鎏金剥落殆尽,露出底下暗沉的石材,像凝固的血痂。刚发生的命案就藏在这湿冷里,连尖叫都被雾絮吸得干干净净,只余下警戒线外攒动的人影,在昏黄的煤气灯下晃成一团模糊的灰。
夏洛克・薇拉把半湿的鬓发别到耳后,发髻边缘凝着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激得她打了个冷颤。灰蓝色的眼睛扫过剧院门口乱哄哄的人群,《泰晤士报》的记者布朗举着磨得发亮的相机往前挤,镜头盖还没摘就对着警察大喊 “死者身份确认了吗”;前排穿貂皮大衣的乐迷攥着今晚的《茶花女》票根,红着眼圈念叨 “上周还听他唱《饮酒歌》”;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拦着警戒线,手套都被雾浸成了深褐色,指节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而阴影里那个皱着眉、不停搓手的身影,不用看也知道是雷斯垂德。
“薇拉小姐,您可算来了!” 探长快步迎上来,声音压得像偷东西,呼出的白气刚飘到眼前就散了。他伸手想帮薇拉提公文包,又想起手上还沾着现场的灰尘,讪讪地缩了回去,“塞巴斯蒂安・阿尔德奇,那男高音,死在化妆间了。门反锁,钥匙在他晨袍口袋里,法医初步看了,说像是自杀。”
薇拉的指尖还沾着实验室的硝酸味,冷得像冰。她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玳瑁眼镜,镜片上的雾很快被她呵气擦净:“自杀?你会为了个‘明摆着’的自杀,半夜三点把我从试剂瓶堆里拽出来?”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像冰锥划开浓雾。
雷斯垂德搓着手,指节都泛了白,口袋里的记事本露出来一角,页边被他揉得发皱:“董事会催着天亮前出结论,记者堵着后门要说法,可我总觉得不对劲,那房间太‘干净’了,干净得像有人故意摆给我看。” 他往左右看了看,凑近薇拉,“您还记得去年皮卡迪利大街的珠宝劫案吗?当时现场也像这样‘完美’,最后还是您发现了橱窗玻璃的划痕。求您了,就看一眼。”
“感觉” 这两个字差点让薇拉转身就走。她最烦没根没据的直觉,可探长眼里的慌神像根细钩子,勾着她的职业本能,那是只有常年跟命案打交道的人才会有的、对 “刻意” 的敏感。她点点头,跟着雷斯垂德穿过警戒线,后台的脂粉香混着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扑面而来,还夹着一丝老旧幕布的霉味。走廊里的煤气灯忽明忽暗,照得墙上挂着的戏服影子扭曲,像一个个站着的人。
第二章:完美现场的裂缝
阿尔德奇的化妆间在走廊尽头,门是厚重的桃花心木,锁孔周围没有撬动的痕迹。推开门时,一股混合着古龙水和苦杏仁的味道涌了出来,比走廊里更浓郁。房间像被按了暂停键的珠宝盒,鎏金镜台上摆着半盒珍珠粉,粉扑正正地扣在盒口;翡翠梳子压着《茶花女》的乐谱,页码停在第三幕;墙角的丝绒沙发上铺着羊绒毯,边角对齐了沙发缝;就连窗台上的风信子,花盆都对着镜子的中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