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格伦威尔穿着笔挺的燕尾服，袖口沾着一点咖啡渍，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他瞥了眼墙上挂着的《茶花女》海报，海报上阿尔德奇穿着华丽的戏服，笑容傲慢，那眼神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阿尔德奇最近脾气坏得很，” 他开口，声音带着指挥家特有的傲慢，却掩不住一丝慌乱，“总说乐队跟他作对，还提过‘莫里亚蒂手里有他的把柄’。” 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像是在压抑翻涌的情绪，“不过艺术家嘛，压力大了总爱胡思乱想，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什么把柄？” 薇拉追问，手指停在琴键上。
格伦威尔耸耸肩，眼神闪烁：“不清楚，他没说具体。只说是去年巡演时的事，莫里亚蒂以此要挟他降薪续约。”
“上周三的排练，你们为什么吵架？” 薇拉突然问，目光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格伦威尔的脸瞬间涨红，像是被戳中了痛处。那天的场景猛地冲进他的脑海，排练厅里挤满了董事会成员，他举起指挥棒，示意阿尔德奇开始唱《茶花女》第三幕的高音段。可阿尔德奇却故意降了半个调，声音沙哑得像破锣，整个乐队都乱了节奏。董事会成员们交头接耳，有人甚至笑出了声。他气得摔了指挥棒，冲阿尔德奇大喊：“你故意搞砸！你知道这个段落对巡演多重要吗？” 可阿尔德奇却慢条斯理地擦着嘴角，轻蔑地说：“亲爱的格伦威尔，不是我唱不好，是你的指挥配不上我的声音。要不，这个指挥席让给你？反正你也只会跟在我后面捡剩饭。” 那些话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脸上，三十年来的隐忍瞬间崩塌，他从二十五岁就跟着阿尔德奇，从助理指挥做到首席指挥，可所有人都只记得 “阿尔德奇的指挥家”，没人叫过他一声 “格伦威尔大师”。
“就是排练上的小摩擦，” 格伦威尔避开薇拉的目光，声音有些发紧，“他状态不好，我多说了两句。”
接下来是女高音克里斯汀。她攥着绣花边的手帕，眼眶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可说起 “朱利安（莫里亚蒂）” 时，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阿尔德奇死前一天跟我说，他看见莫里亚蒂在后台摆弄老传动装置，” 她的声音细细的，带着哭腔，“还说‘再这么下去，我就要被他害死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却不肯说了。”
薇拉注意到她的手帕上绣着一朵玫瑰，和阿尔德奇常戴的领针上的图案一样。“你和阿尔德奇是什么关系？” 她问。
克里斯汀的脸瞬间红了，低下头：“他…… 他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推荐人。我们之前走得很近，但最近因为续约的事，有点不愉快。”
第三个是阿尔德奇的男仆约瑟夫。他穿着熨烫平整的制服，领口有些磨损，站得笔直，声音却发颤。“先生怕蜘蛛，” 他说，“小时候在乡下被黑寡妇咬过，差点死了，从此看见蜘蛛就发抖。最近他总说化妆间里有蜘蛛，还让我每晚检查三遍，连抽屉缝都要翻一遍。” 他的手攥成拳头，指节发白，“我昨晚检查的时候明明没有，可早上发现他死了…… 都怪我，我应该再仔细点的，不该漏过窗台那个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