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贝克街 221B 的客厅里,壁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却驱不散窗缝里渗进来的寒气。薇拉把现场照片钉满了整面墙,从门口的警戒线到化妆间的每一个角落,连梳妆台抽屉里的袖扣都拍了特写。遗书复印件用红笔圈出语法错误,树脂碎屑装在玻璃皿里,旁边摆着剧院后台的机械结构图,图上用蓝笔标着老传动装置的位置,那是她从剧院档案库里借来的。

“法医报告出来了,” 雷斯垂德坐在扶手椅上,手里攥着咖啡杯,杯壁上的水渍洇湿了他的记事本,“死者体内有氰化物,但剂量不足以致命,真正的死因是心脏病突发。苦杏仁味是氰化物的,但量太少,不足以引起抽搐,所以表情才会那么安详。”

薇拉用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个问号:“矛盾点就在这儿,凶手怎么让他既摄入氰化物,又刚好引发心脏病?氰化物的气味很明显,他为什么会喝下去?” 她转身拿起玻璃皿,对着灯光看,“这树脂碎屑里有金属颗粒,哈里斯说剧院的老传动装置用树脂润滑,这些颗粒可能是齿轮上掉下来的。”

雷斯垂德叹了口气,翻开记事本:“我查了阿尔德奇的人际关系,指挥格伦威尔跟他吵过架,上周排练时阿尔德奇故意唱错调子,让格伦威尔在董事会面前出丑;女高音克里斯汀是靠他推荐才当上主角的,但最近两人闹掰了,有人看见他们在后台吵架,克里斯汀哭着跑了;还有剧院老板莫里亚蒂,最近在谈续约,阿尔德奇要价太高,两人没谈拢。”

“莫里亚蒂?” 薇拉的笔顿了顿,“他有不在场证明吗?”

“案发当晚他在萨沃伊酒店办筹款晚宴,从七点到午夜,六十多个宾客能作证,连市长都在。” 雷斯垂德喝了口咖啡,眉头皱得更紧,“而且他没理由杀阿尔德奇,阿尔德奇是票房保证,上周的票全卖光了,活着比死了值钱。”

薇拉没说话,拿起树脂碎屑的样本,走到显微镜前。调焦旋钮转了两圈,碎屑里的银灰色金属颗粒清晰起来,形状不规则,边缘有磨损,像是长期摩擦造成的。她突然想起哈里斯说过的话,剧院的老传动装置在顶棚,有几十年了,用来控制幕布和布景,现在虽然换成电动的,但老装置还没拆,偶尔还会用。

“查两件事,” 她转身看向雷斯垂德,把显微镜的目镜调正,“第一,让法医化验死者衣领上的那根毛发,不是人的,我在现场发现的;第二,去核实莫里亚蒂的晚宴证词,精确到他每十分钟在哪里,跟谁说话,有没有离开过宴会厅,哪怕一分钟。越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越可能有问题。”

雷斯垂德立刻站起来,把咖啡杯往桌上一放:“我马上去!对了,格伦威尔和克里斯汀那边要传讯吗?”

“先不用,” 薇拉摇摇头,“没有证据,传讯只会打草惊蛇。先查毛发和不在场证明,我们需要更多线索。”

第四章:排练厅的真心话

第二天下午,歌剧院的排练厅冷得像冰窖。灰蒙蒙的光从高窗透进来,照得灰尘在空气里飘,落在黑色的钢琴上,积成薄薄一层。薇拉坐在钢琴凳上,手指无意识地划过琴键,发出低沉的声响。面前的四个人排成一排,表情各异,话里都藏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