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俺说，就是周扒皮干的！除了他，谁跟林老栓有那么大仇？” “可官府当年不是没证据吗？” “哼，有钱能使鬼推磨呗…” “唉，林家死得惨呐，小的那个丫头才十岁…”
众人七嘴八舌，多是义愤填膺，却也说不出什么新线索。
这时，角落里一个一直在默默喝茶的干瘦老头，颤巍巍地放下茶碗。他是村里的老更夫，姓吴，大家都叫他吴老梆子。
吴老梆子犹豫了一下，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对施公道：“大人…小老儿…小老儿当年打更，路过林家屯那边的时候…好像…好像瞅见点东西…”
施公精神一振：“老丈请讲。”
“那天晚上雨大得邪乎，”吴老梆子回忆道，“电闪雷鸣的。我好像…好像看见有个黑影，从林家那个方向…慌里慌张地跑出来…腿脚好像还不大利索，一瘸一拐的…但雨太大了，天又黑，没看清脸，就瞅了个大概轮廓…很快就钻进苞米地里没影了…”
“瘸腿？”施公立刻想起了乱葬岗那个深浅不一的奇怪脚印！
“是啊…”吴老梆子缩了缩脖子，“当时没敢多想，后来出了那事，更不敢说了…怕惹祸上身…大人，您说…那会不会是…”
“此事还有谁知？”施公问。
“没…没跟别人说过…”吴老梆子连连摆手。
施公赏了老更夫几个铜钱，嘱咐他切勿再对外人言。
走出茶馆，天色愈发阴沉。施公心中疑云更甚。周扒皮并无腿疾，林家惨案现场出现一个“瘸腿”的黑影？这与乱葬岗的跛脚脚印似乎能对应上。而林福…他表现得毫无破绽，但他是周扒皮不在场证明的关键人物，又是林家亲戚…
“天霸，”施公沉吟道，“你立刻去查两件事。”
“大人吩咐。”
“第一，仔细查访县城药铺、杂货店，看谁家售卖磷粉，近日可有跛脚之人购买过。第二，派人暗中留意周家，尤其是管家林福，看他平日与何人交往，有无异常举动。”
“磷粉？”黄天霸恍然大悟，“大人是怀疑乱葬岗的鬼火…”
“鬼火未必是鬼点的。”施公目光锐利，“或许，是有人想用这‘鬼火’，照亮些什么，或者…掩盖些什么。”
他望向周家屯的方向，那个跛脚的黑影和管家林福恭顺的脸，在他脑海中交替浮现。
这场多年前的灭门惨案，迷雾之下，隐藏的真相恐怕远比表面看到的更加复杂幽暗。
3 第三幕：磷火寻踪
调查陷入了胶着。
周家那边，监视的衙役回报，林福管家一切如常，每日打理事务，督促下人，偶尔出门也是采买些日常用度，或是去那小酒馆独酌片刻，并未与什么可疑人物接触。他做事谨慎，言语得体，在周家下人中人缘似乎还不错。
周扒皮依旧是那副暴戾又心虚的模样，闭门不出，偶尔能听到他在宅子里骂骂咧咧的声音，像是在发泄不安。
另一边，黄天霸查访磷粉来源的消息也传了回来。县城里售卖磷粉的地方不多，主要是“济世堂”药铺（用于配药）和“王记杂货铺”（用于制作高级火折子）。黄天霸带着人暗中查问，两家店铺的掌柜都表示磷粉买的人很少，近期更是无人问津。
“王记”的王掌柜经黄天霸反复提示，揉着太阳穴努力回忆了半晌，才不太确定地说：“好像…好像是前几天吧？有个生面孔…穿着破旧蓑衣，戴着斗笠，压得低低的…来买过一小包磷粉。那人好像…好像腿脚有点不利索，走路一歪一歪的…声音哑得厉害，像伤了风寒…具体模样，实在是没看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