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缓慢几乎无法察觉,但却给了他一丝微弱的希望——时间并非完全停止,而是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慢流?
还有,那些完全依赖电力的东西,比如电子表、手机、电脑,完全死了。但纯机械的东西,似乎还能极其缓慢地运作。
另外,他发现自己并非完全不受影响。他试着快速挥手,手臂能正常移动,但似乎……比平时稍微费力一点点?有一种在粘稠介质中运动的阻滞感。非常非常轻微,但确实存在。
这个发现让他心惊。如果时间只是极度慢流,那么他其实是在以正常速度运动?所以才会感觉周围的一切像凝固了一样?而那种微弱的阻滞感,是正常时间流对他的拖拽?
那么,为什么只有他保持了正常速度?
疑问越来越多。
他决定再次出门,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寻找线索。
他找到一辆停在路边的、造型最复古的自行车,因为它没有电子锁。他骑着它,再次进入城市的心脏。
他穿过凝固的车流,经过静止的人群。他去了电视台,去了图书馆,甚至大着胆子进了一家研究所——门禁系统失效了,他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但 到处,都是同样的死寂。所有的屏幕黑暗,所有的纸张静止,所有的人如同雕塑。
黄昏降临。天空中的色彩不再变化,夕阳凝固在地平线上,形成一个诡异而壮丽的景象。没有黑夜降临。
恐惧逐渐被一种巨大的虚无感和孤独感取代。如果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漫无目的地骑着车,穿过一条条熟悉的街道。最终,他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城市中心公园的山顶上。这里能俯瞰整个城市。
他停下车,望着下方。
庞大的都市铺展在脚下,无边无际。万千高楼大厦,无数街道车辆,成千上万的人群——全部静止。一幅绝对寂静的、宏伟到令人窒息的全景画卷。
一种前所未有的渺小感和绝望感攫住了他。他对着这死寂的城市,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嘶哑的呐喊。
“啊——————!”
声音孤独地消散在凝固的空气里。
就在他喊完这一声,精疲力竭地喘息时——
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了极远处,城市的那一头,某个高楼楼顶,有一个细微的闪光。
像是什么东西反射了一下夕阳的光。
他的心猛地一跳!
是错觉吗?还是……
他死死盯住那个方向,眼睛都不敢眨。
几秒钟后,又是一下闪光!这次更明显!是有规律的闪烁!
摩尔斯电码?不,不像。更像是……手电筒?有人在用手电筒对着他这边打信号!
不是错觉!真的有别人!还有别人也没被完全冻结!
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激动瞬间冲垮了他!他几乎要哭出来!他不是一个人!
他疯狂地四下张望,想找到什么能反光的东西。他抓起自行车篮里的一个不锈钢水壶,拧开盖,对着闪光的方向,拼命晃动,反射着夕阳的光。
“我看到你了!我看到你了!”他一边晃动水壶,一边语无伦次地大喊,尽管知道对方根本听不见。
远处的闪光停顿了一下,然后改变了模式:长亮、短亮、长亮、短亮……像是在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