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小时，手机震动。小陈的回复来了：“江总，查到了。邝薇女士上周在‘信达普惠’提交了一笔个人信用贷款申请，额度三十万，用途是购车，目前还在审批中。”
江砚的目光依旧看着前方拥堵的车流，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了一下。“知道了。”他淡淡地说，随即又拨了另一个号码。
这次接电话的是个声音带着点圆滑笑意的男人：“哎哟，江大少！今儿怎么想起兄弟我了？不是明天就抱得美人归了吗？恭喜恭喜啊！”
“老金，”江砚打断对方的寒暄，语气平淡无波，“有件小事，帮我递个话给信达普惠风控部的张经理。”
“你说！”对方立刻正经起来。
“他们现在审的一个案子，申请人叫邝薇。这女人，”江砚顿了一下，声音里透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不易察觉的轻蔑，“私生活有点乱，手脚……也不太干净。听说之前跟人合伙做点小生意，账目有点不清不楚。当然，我也是道听途说，你们风控严谨，该查的仔细查查总没错。”
电话那头的老金沉默了两秒，随即心领神会地笑了：“明白！江少放心，话一定带到。这种有潜在风险的客户，是该好好‘关注’一下。张经理那人，最谨慎了。”
“谢了，改天聚。”江砚挂了电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工作邮件。
车子驶入金融区气派的写字楼地下车库。江砚走进专属电梯，镜面电梯壁映出他冷峻的侧脸。电梯直达顶层。他走进自己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
他打开电脑，登录一个极其私密的邮箱。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几份加密文件。那是很久以前，出于某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近乎本能的谨慎，他让人查过的关于林栖朋友圈的一些“背景资料”。其中就有苏棠，林栖另一个关系不错的姐妹，最近正和一位家境优渥的医生谈婚论嫁。
江砚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份文件里夹着的几张电子照片上。照片有些年头了，像素不高，但能清晰看出是苏棠和一个年轻男人，姿态亲昵，背景是大学校园。那个男人，显然不是她现在的未婚夫。
他面无表情地新建了一封邮件。收件人地址，是苏棠那位医生未婚夫的工作邮箱。邮件正文，一片空白。附件，就是那几张年代久远却足够说明问题的亲密照。发件人一栏，是经过层层跳转、根本无法追踪的匿名地址。
鼠标轻轻一点。
“发送成功”的提示跳出。
江砚关掉邮箱界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拿起内线电话：“通知各部门，九点半大会议室，项目进度汇报。”
复仇的机器，在阳光普照的写字楼顶层，无声而精密地开始运转。冰冷的绞索，正沿着无形的轨迹，悄然套向那些狂欢者的脖颈。
第三章
城市的霓栖身虹初上，将冰冷的写字楼玻璃幕墙染上虚幻的色彩。江砚关掉电脑，办公室最后一点光源熄灭，将他挺拔的身影融入渐深的暮色里。他没有直接回家，那个曾经称之为“家”的地方，如今只是一片狼藉的废墟。
车子驶向城市另一端一个高档的酒店式公寓。顶层套房的门卡是昨天下午让助理小陈临时去办的。指纹解锁，厚重的门无声滑开。里面是样板间般的整洁和冰冷，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却遥远的城市灯火，没有一丝烟火气，也没有一丝属于林栖的痕迹。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