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复小陈：「明天一早，递交法院。申请诉前财产保全，冻结那套房产交易。」
「明白。」
放下手机，江砚看着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很好。邝薇的贷款即将化为泡影，苏棠的婚事岌岌可危，而林栖……她很快就要无家可归了。他亲手搭建的爱巢，他亲手赋予她的“底气”，现在，他要亲手拆毁。
冰冷的快意，像毒蛇一样缠绕上心脏，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闭上眼，窗外璀璨的灯火在他紧闭的眼睑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第四章
天，毫无预兆地变了。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下来，沉甸甸地覆盖着整个城市，闷得人喘不过气。空气里弥漫着暴雨将至的土腥味。
江砚开完一个冗长的跨国视频会议，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助理小陈敲门进来，脸色有些凝重：“江总，林小姐……她还在公司楼下。”
江砚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小陈。
“从早上……一直等到现在。”小陈补充道，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外面……好像快下雨了。”
江砚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向下俯瞰。几十层楼的高度，底下的人影小如蝼蚁。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林栖孤零零地站在写字楼前的广场上，穿着一件单薄的米色风衣，在初秋带着寒意的风里显得格外瘦弱。她固执地仰着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玻璃，死死盯着他所在的方向。周围是行色匆匆的白领，没有人多看她一眼。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随她。”声音冷得像冰。
小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豆大的雨点开始砸落，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幕墙上，迅速连成一片密集的水帘。外面的世界瞬间变得模糊而喧嚣。江砚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那个小小的身影在突如其来的暴雨中猛地瑟缩了一下，却没有离开。她只是把风衣的领子竖得更高，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像一尊被遗忘在雨中的石像，依旧固执地仰望着。
雨越下越大，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广场上的人瞬间跑光了，只剩下林栖。雨水很快浇透了她的头发和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伶仃的轮廓。她开始发抖，肩膀控制不住地耸动。
江砚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尖锐的疼痛伴随着更汹涌的怒火席卷而来。她以为这样就能博取同情？以为淋一场雨就能洗刷掉那晚的肮脏和背叛？做梦！
他猛地转身，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电梯一路下行，数字飞快跳动。他冲出写字楼旋转门，冰冷的雨点瞬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头。
林栖看到他出现，黯淡绝望的眼睛里猛地爆发出一点微弱的光，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踉跄着冲过来，浑身湿透，头发黏在惨白的脸上，嘴唇冻得发紫，牙齿咯咯作响。
“江砚！江砚！”她扑到他面前，雨水混合着泪水在她脸上肆意横流，“你肯见我了！你听我说！求求你听我说！”
江砚站在写字楼延伸出的雨檐下，冷冷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陌生人。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他昂贵的皮鞋旁溅开小小的水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