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江砚只觉得脑子里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电话里护士清晰的话语在耳边无限放大、回荡。
怀孕?八周?先兆流产?手术?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凿进他的神经。
“她……怀孕了?”江砚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是的,江先生。根据末次月经推算,孕周是八周左右。”护士确认道,“现在情况不太稳定,需要家属尽快过来签字办理住院手续,配合后续治疗。林女士目前情绪很低落,也很需要支持。”
八周……江砚的脑子飞快地计算着。八周前……正是他们感情最好、最亲密的时候。那段时间,他出差回来,小别胜新婚……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涌现,带着滚烫的温度,与他此刻如坠冰窟的感觉形成残酷的对比。
“江先生?您在听吗?”护士的声音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
“……在。”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请您尽快来一趟医院吧,在妇产科急诊观察室3床。林女士现在需要您。”护士再次强调。
电话挂断了。忙音嘟嘟地响着。
江砚还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僵立在办公室中央。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天空依旧灰蒙蒙的。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护士那句“孕八周”和“先兆流产”在疯狂盘旋。
孩子?他和林栖的孩子?在他们彻底撕破脸、在他用最残忍的方式将她驱逐之后?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震惊、茫然、恐慌和一丝极其微弱、连他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悸动,猛地攫住了他。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得肋骨生疼。
下一秒,一个更冰冷、更尖锐的念头,像毒蛇一样猛地窜出,狠狠咬住了他刚刚升起的那一丝悸动——
八周前……那场该死的单身派对,就在两周后!
那个蒙着眼、被陌生男人亲吻的画面,再次无比清晰地、带着强烈的羞辱感,冲进他的脑海!
时间……时间对得上!
一股寒气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压不住心底那疯狂滋长的、足以吞噬一切的冰冷猜疑和愤怒。
孩子……是谁的?
第六章
“市一院,妇产科急诊观察室3床。”
护士最后那句话,像冰冷的机械指令,反复在江砚脑子里循环播放。他抓起车钥匙,冲出办公室,甚至忘了拿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电梯下行的时间从未如此漫长,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孩子?八周?先兆流产?
这三个词在他脑海里疯狂碰撞,搅得天翻地覆。八周前,他们如胶似漆,是他亲手把戒指套上她的手指,看着她眼里的星光。可两周后,就是那场该死的派对!那个蒙着眼、被陌生男人亲吻的画面,如同附骨之疽,带着强烈的羞辱和肮脏感,瞬间吞噬了那点微弱的、关于新生命的悸动。
“谁的?”这个念头像毒藤,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愤怒、猜疑、恐慌,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唾弃的、对那个可能存在的“孩子”的复杂情绪,在胸腔里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