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的终点是国企？
我叫吴晟，卒年二十八，死因：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心源性猝死。
说实话，当意识从那个冰冷的身体里剥离时，我以为等待我的要么是天堂的圣歌，要么是地狱的业火。再不然，投胎速通通道也行。可我万万没想到，我面对的，是一条堵塞程度堪比早高峰地铁的……队伍。
眼前是一条浑浊不堪的大河，河上架着一座摇摇欲坠的古桥。桥头立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用一种介于篆体和幼儿涂鸦之间的字体写着“奈何桥”三个字。桥面上，密密麻麻的“人影”或者说鬼影，摩肩接踵，缓慢蠕动，哀嚎声、抱怨声、还有疑似插队引发的骂战声不绝于耳。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像是过期孟婆汤混合着陈年怨气和……嗯，某种官僚体系特有的纸张霉味。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双手，又看了看这令人绝望的队伍长度，生前被项目进度支配的恐惧瞬间复活。这效率，比我们公司报销流程还低！
“新来的？后面排队去！”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我扭头，看到一个穿着破烂古代差役服、顶着个牛头的壮汉，正拿着个……好像是平板电脑的东西，笨拙地划拉着，眉头紧锁。
“牛头大哥？”我试探着问。
“叫谁大哥呢！正式编制叫我牛头大人！临时工叫牛头同志！”牛头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手指在平板上戳得更用力了，“这破系统又卡了！今日魂流量报表死活提交不上去！”
我凑过去瞥了一眼。好家伙，一个设计感约等于无的界面，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段，数据处理逻辑一看就有问题。这玩意放我们公司，连实习生做的原型都不如。
“呃，同志，”我切换成职场模式，“我看这界面，是不是后端接口响应超时了？或者数据库锁表了？您试试清一下缓存？”
牛头茫然地看着我：“啥缓存？孟婆大人只教了俺点这个‘提交’按钮。”
我耐着性子，用最浅显的语言指导他清理了缓存，过程堪比教家里长辈用智能手机，报表居然真提交成功了。牛头看我的眼神瞬间从不耐烦变成了惊奇。
“你小子，懂这个？”
“略懂，生前搞过几天IT项目管理。”我谦虚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奈何桥那令人捉急的队伍，“牛头同志，这队伍……一直这么排着？没个调度优化？”
“优化？咋优化？”牛头一摊手，“老规矩了，先来后到，孟婆大人一勺一勺舀汤，俺们维持秩序。最近阳间不太平，魂多汤少，堵成这样常态了。”
职业病瞬间发作。我绕着桥头走了半圈，大脑自动开始分析：单向通道、单点服务、无缓冲区域、流程串行……这简直是生产线优化的反面教材！
我忍不住从旁边捡了块不知道哪个倒霉鬼掉落的碎瓦片，在地上画了起来：“您看啊，首先，通道得改成蛇形回廊，增加排队面积，避免拥挤。其次，孟婆汤的供应，能不能提前预制，搞几个大桶，用龙头放汤，实现标准化、快速化？再搞个预登记系统，提前录入信息，过桥时刷一下……呃，我是说，验一下身份，直接领汤，减少等待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