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怎么了？”大亮抓住父亲的手，触到的全是骨头，“我娘呢？”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咳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大亮心头一紧，推开父亲就往屋里冲。
里屋的光线很暗，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空气中飘着股浓重的药味。床上躺着个老太太，盖着厚厚的棉被，脸瘦得只剩皮包骨，正是母亲。听见动静，母亲缓缓睁开眼，看见大亮时，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她想抬手，却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亮子……我的亮子……”母亲的声音细若蚊蚋，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你没死啊……娘就知道，你没死……”
大亮扑到床边，握住母亲的手。母亲的手冰凉，指关节肿得发亮，皮肤薄得能看见下面的青筋。他鼻子一酸，眼泪掉在母亲的手背上：“娘，我回来了，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母亲咳了两声，呼吸变得急促，“你爹……你爹为了给我治病，借了高利贷……那些人昨天还来闹，说再不还钱，就……”
话没说完，父亲从门外走进来，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别说这个，亮子刚回来。”他蹲在床边，捡起掉在地上的保温桶，“我再去给你熬点粥。”
大亮看着父亲的背影，突然注意到他脚上的鞋——鞋底裂了个大口子，露出里面的棉絮，显然已经穿了很久。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总把最好的东西留给自己，冬天的棉鞋总是先给他买，自己穿着旧鞋，却说“爹不冷”。
“爹，高利贷欠了多少？”大亮的声音很沉。
父亲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五万……你别管，我再去工地上找活干，总能还上。”
“五万？”大亮皱起眉。在仙域，一块最低阶的“凡仙玉”就能换人间百万，五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对父亲来说，却是压垮脊梁的重担。他从怀里摸出一块通体莹白的玉佩，递到父亲面前：“爹，你把这个拿去卖了，能还上高利贷，还能给娘治病。”
父亲接过玉佩，翻来覆去地看：“这是什么？能值多少钱？亮子，咱可不能做犯法的事。”
“爹，这是我在外面做生意时收的玉石，是干净的。”大亮不想让父亲知道修仙的事，怕吓着他，“你明天去市里的珠宝店，就说要卖‘羊脂白玉’，他们会给你公道价的。”
这时，琳儿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提着个纸袋：“伯父，我刚才去药店买了些治哮喘的药，还有些补身体的营养品。”她走到床边，笑着对母亲说，“伯母，我是大亮的朋友，叫琳儿，这次跟他一起来看您。”
母亲看着琳儿，眼里露出欣慰的神色，她拉着琳儿的手，轻声说：“好姑娘，谢谢你照顾亮子。”
那天晚上，大亮守在母亲床边，用指尖蘸着稀释后的“凝神丹”粉末，轻轻抹在母亲的嘴唇上。他不敢用太多仙力，怕凡人的身体承受不住，只能用这种最温和的方式缓解母亲的痛苦。琳儿则在厨房帮父亲煮粥，她学着父亲的样子，往粥里加了些红枣和桂圆，熬得软糯香甜。
夜里，大亮和父亲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父亲拿出一个铁盒子，里面装着大亮小时候的奖状，还有一叠泛黄的寻人启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