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登基大典那日,我送了他一份贺礼。
不是金银珠宝,而是城外三十万敌军,和我手中染血的长剑。
他高坐龙椅,不敢置信地看着我——这个他亲手养在身边,最温顺、最像他的白月光替身,竟成了颠覆他霸业的最后一根稻草。
满朝文武惊恐地看着我,这个平日里连说话都细声细的王妃,此刻却一身戎装,杀气凛然。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在江山和我之间再次选择江山。
可他却掷了龙袍,一步步走下九十九级台阶,穿过对峙的两军,哑声问:「阿霜,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笑了,剑锋直指他的心脏。
「好啊,黄泉路,我亲自送你一程。」
1 重生之棺中新娘
他死的那一日,她正静静饮着一碗莲子羹。
热的,甜的,一滴未洒。
可此刻,凌霜却躺在漆黑的棺材中,指尖深掐入掌心,疼得清醒。
她睁着眼,望向上方厚重的檀木棺盖,耳边是震天的锣鼓与喧闹——红烛高照,鞭炮齐鸣,笑语不断,贺词声声:“恭贺世子,迎娶北境萧家庶女!”
她没死成。
她回来了。
回到那一日,万箭穿心,宫门染血。
高台坠落之际,她望见的是萧策立于云端的身影——玄衣如夜,眸光如冰,视她如弃子。
他曾执她手说“此生不负”,却在江山与她之间,未曾有过半分迟疑。
而今,她竟重生于这场荒唐的婚礼。
自棺缝间望去,她看见自己身披大红嫁衣,腕上那道为他挡刀所留的旧疤,依旧隐隐作痛。前世他连一眼都不愿多看,如今这身红,不是喜庆,是裹尸的颜色。
“鬼遮眼三日不醒,需走一趟棺材冲喜。”外头嬷嬷低声念叨,“命硬之人,方能镇住煞气。”
于是她被抬了进来,如死人般出殡,又如祥瑞般被抬出。
棺盖掀开那一刹,天光刺目。
婢女搀她起身,她步履虚浮,唇色惨白。众人只道她体弱,纷纷低语称羡:“果真有福相,这般模样,竟也得世子青睐。”
她缓缓抬首。
喜堂之前,萧策立于红毯尽头,玄色锦袍,玉带束腰,眉如刀裁,眸似寒潭。
三年不见,他更显清瘦,也更显冷峻。
而他并未看她,仿佛她只是这仪式中一件必须到场的器物。
司礼官高声唱喏:“一拜天地——”
凌霜被人搀扶着跪下,膝头触地时,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
不是恐惧。
是恨意。
“二拜高堂——”
她垂首,青丝遮掩住眼底汹涌的杀机。
“夫妻对拜——”
就在这一瞬,她忽然笑了。
极轻,极冷,唇角甚至渗出一缕血痕,仿佛压抑太久的魂魄,终于裂开一道缝隙。
柳嬷嬷猛地攥紧她的手腕,在耳边低语:“小姐,莫忘了夫人临终所言——‘萧家男人的心,从不在女子身上’。”
凌霜未动,笑意却愈发深邃。
礼成的钟声敲响,百官道贺,宾客喧哗。
而她立于万人中央,只朝那道玄色身影无声启唇:
这一世,我不做你的白月光,也不再做你的垫脚石。
我要你跪着求我,再亲手将你推入深渊。
风掠过她的嫁衣,如一场祭奠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