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到门口,我才发现院子已被家丁围得水泄不通,连条缝隙都没有。肚子里的绞痛一阵紧过一阵,身下的血顺着床沿往下淌,染红了地面。丫鬟小菊看见我腿间的血,吓得魂都没了,一边哭一边跪在门口,求家丁赶紧去给李裕安报信。家丁也怕担上人命,慌慌张张跑去柳媚儿那边禀报。可李裕安听完,脸上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只打发家丁回去:“继续封着院子,不准她出去找医生产婆坏了柳氏名声。”又补充道,“她要的热水、人参片,府里随便拿给她,务必保住她的命。”他心里早算好了:只要柳媚儿能快点生下儿子,等孩子落地,他再立刻派人来我这院子,处理我的事。
家丁回来,把李裕安的原话一字不差地告诉了小菊,她听完瞬间瘫坐在地上,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而我虽虚弱,却也将李玉安的打算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再无半分侥幸。我强撑着气,让身边嬷嬷去我的首饰盒里取出信号弹——眼下,这侯府里再无人能救我,唯一的希望,只有信阳侯的姨婆婆。
费力吩咐嬷嬷取出信号弹后,我攒了许久的最后一点力气也彻底耗尽。身下的血还在源源不断地淌,即便侍女们不停端来热水擦拭、热敷,也丝毫止不住颓势。就这么强撑着又挨了小半天,府医和稳婆的影子始终没出现。我心里再清楚不过,李裕安是铁了心要等柳媚儿先生下孩子。剧痛与彻骨的悔恨一同翻涌上来——这便是我年少时满心倾慕的儿郎,是与我相濡以沫七年的丈夫,如今竟为了一个官妓,将我的生死全然抛在脑后。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门被猛地推开,柳媚儿身边的大丫鬟沉香和桂枝走了进来,见我躺在床上,脸上立刻露出诡异的笑。“奉侯爷与柳姨娘之命,特来给夫人送参茶。”她们说着,端来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我刚凑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哪里是什么参茶?我想抬手打翻药碗,可两人却死死攥住我的手腕,让我动弹不得。
身旁的嬷嬷竟像没看见这一切,只垂着头乖巧站在一旁。只有小菊扑过来拼命拉扯她们,却被桂枝一脚踹倒在地,头重重磕在桌角,瞬间昏迷过去。我拼尽最后力气挣扎,还是被强行灌了半碗药。她们走到嬷嬷身边,嬷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世子有令,这药能延缓夫人生产,等柳姨娘那边生了,再让夫人动产,你们等着通报便是。”两个丫鬟趾高气扬地说完便走,我死死盯着嬷嬷——我从娘家陪嫁来的人,竟早就是李玉安的眼线,还偷偷攀上了柳媚儿的线!
药效很快发作,腹中剧痛瞬间加剧,身下的血涌得更凶,浸湿了大半床褥。我疼得浑身痉挛,却仍想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哑着嗓子唤嬷嬷:“嬷嬷,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是陪我从娘家嫁到侯府的……为什么要背叛我?你不是一直说,把我当亲女儿吗?救救我,好不好?”
可嬷嬷却猛地别过脸,不敢看我的眼睛,反而冲门外家丁吩咐:“把夫人的手脚绑起来!”她声音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世子夫人,如今这侯府,主子是世子和柳姨娘。您想活命,就得顺着他们。老奴也没办法,咱们出不去,外面的消息也传不进来……只要您撑到柳姨娘生完,比她晚生,世子以后总会善待您的。”话音未落,她竟让人拿布团堵住了我的嘴——怕我的痛呼,惊扰了柳媚儿那边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