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震动,硬生生把我从睡梦中拽了出来。我揉了揉眼睛看向闹钟,凌晨四点十七分,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看见屏幕上跳动着局里的紧急号码,连忙接通。
“头儿,抱歉这么早。”值班员小张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害怕,“华东公寓出现案发现场,大卫·科尔曼……他死了。现场……您最好过来一趟。”
我的心脏好像突然停跳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地在胸腔里跳动,我感觉到肾上腺素飙升。大卫....死了?
窗外,城市还沉在寂静的夜色里,只有零星几户人亮着灯。我胡乱的套上衣服,手指有些发僵。坐在车里时,脑子异常的冷静,车载收音机沙沙作响,正播放着毫无意义的午夜音乐。脑子里乱糟糟的回忆着——上周才和他一起在街角那家难吃的要死的拉面店吹牛,听他兴奋地讲他的新画册创意。他还欠我一顿酒...
我来到华东公寓楼,公寓楼下已经拉起了刺眼的黄色警戒线,几个晨起的邻居裹着睡衣,远远站着,脸上夹杂着恐惧和一种令人不适的好奇。闪烁的警灯把我和他们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米勒已经到了,他居然破天荒的穿着黑色夹克,看见我,脸色凝重地迎上来。“头儿,”他压低声音,“情况很不好。像是入室,但搞得……特别乱。”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我的脸色,才放心补充道:“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套上鞋套和手套。那股熟悉的、办案前的紧绷感回来了,但这一次,里面夹杂着一种冰冷的、私人性质的恐惧、害怕。
推开那扇门。
首先闻到的,竟然是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气,像是刚煮好不久。这熟悉的味道让我一瞬间恍惚,仿佛大卫下一秒就会从厨房探出头来,笑着骂我又来蹭咖啡。但这股香气很快就被另一种更浓烈、更甜腥的味道覆盖、穿透——是大量的血..
客厅的景象让我的胃猛地一缩。
椅子被翻倒,靠垫被划开,羽毛和填充物散落得到处都是。书桌抽屉全被拉了出来,文件、草图、颜料管扔了一地。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这里疯狂地寻找什么,或者单纯只是为了破坏?而那片深色的、已经几乎发黑的血迹,就洒在那张他引以为傲的地毯正中央。白色胶带贴出的人形,无声地诉说着这里发生的暴力。
老刘正蹲在旁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点别的东西,不只是平时的专业性。“初步看,死了大概四到六个小时。应该是昨晚后半夜的事。”他声音平稳,但语速稍快,“屋里空调开着,温度恒定的,时间估计大差不差。”
我的目光无法控制地看向那面墙上的镜子。镀金边框,现在却从中心裂开,蛛网般的裂纹后面,是用一种暗红色的、膏状的东西写着的巨大单词:
JUSTICE
那字迹潦草、用力,甚至带着点歇斯底里的味道。
“这是什么写的?”我的声音有点发紧,听起来不像自己的。
艾米丽正小心翼翼地取样:“像是口红,或者油画棒?质地很油。得回去分析。”
大卫的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他一个单身汉,画室里倒是有油画棒,但谁会拿来写在镜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