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时,另一个探员领着惊魂未定的钟点工王阿姨走了进来。 “长官,”王阿姨的声音还带着颤音,手里紧紧捏着纸巾,“我…我回去后越想越不对。昨天下午我大概四点一刻打扫完离开的时候,在楼下垃圾桶旁边,也看到一个男的!” 她的话让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也戴着帽子,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穿着件灰色的旧夹克,背的也是个黑色双肩包,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大楼门口看!我当时觉得有点怪,多看了两眼,但他很快就低头走开了……”
下午四点一刻的窥视者?凌晨十二点半的黑衣人?同样的低调装扮,同样的双肩包?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极大!这意味着他很可能是凶手,并且在案发前数小时就开始踩点,观察大卫的作息和周边环境!
压力陡增。凶手不仅残忍,而且极其谨慎、有计划性。
“大卫的人际关系呢?”我强行压下翻腾的思绪,灌了一口冰冷的速溶咖啡,苦涩味直冲喉咙。 米勒赶紧接话:“正在梳理。他工作室的助理说大卫最近情绪很好,新画集进展顺利,没听说和谁有矛盾。感情方面……分手半年多的前女友丽莎·杨,据说是和平分手,之后没纠缠。她那边……我们正在核实昨晚的行踪。” 丽莎·杨。我记得她,一个很利落的女人,画廊策展人。和大卫在一起时挺登对。
我烦躁道。“查细一点。”我这时米勒翻了一下笔记本:“哦,对了。他助理想起来了,大概两三个月前开始,大卫偶尔会收到一些没署名的包裹。有时候是一些枯萎的花,有时候是……被撕碎的他的画的打印稿。最后一次收到是一个多星期前,是一只被……呃……处理过的死老鼠。助理当时还劝他报警,大卫觉得是恶作剧,不想小题大做。” 病态。我的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这种执着的恨意,或者扭曲的“爱”,很容易滑向暴力。我猛地抬头:“查所有快递、邮递记录!追踪来源!”
“已经安排人在查了。”米勒点头。
这时,艾米丽拿着一份初步报告走了进来,脸色比刚才更严肃了些。 “长官,有些发现。”她把报告递给我,“首先,镜子上那个红色物质。不是口红,也不是普通油画棒。是一种高油性的特种彩绘铅笔,通常用于工业设计或者特殊效果化妆。颜色饱和度极高,粘稠,耐水。” 特种铅笔?这范围似乎缩小了,又似乎更大了。 “能追踪来源吗?” “这种笔专业性很强,本市能买到的地方不多。已经派人去排查了。”艾米丽继续道,“其次,地毯上发现的那些深色碎屑,确认是咖啡豆研磨后的细渣,罗布斯塔豆种,深度烘焙。” “罗布斯塔?深度烘焙?”我皱眉。大卫那家伙嘴刁得很,只喝高品质的阿拉比卡单品豆,而且从来都是现磨现喝,家里怎么会有罗布斯塔的渣子?还撒在地毯上?这太不对劲了。 “最后,”艾米丽拿起那个装有透明碎片的证物袋,“这个。是一种高性能复合聚乙烯材料的碎片,极薄,强度高,通常用于……精密仪器包装或者某些特殊医疗用品的无菌隔离层。” 医疗用品?精密仪器?这和大卫一个插画师的生活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客厅里出现特种铅笔、廉价咖啡渣、医疗级塑料膜……这些不和谐的音符在我脑子里嗡嗡作响,拼凑不出一首合理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