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所有人的面，我缓缓地从被子下拿出那个牛皮纸文件袋。
李琴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她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像饿狼看到了猎物，死死地盯住我手里的文件袋，紧张、贪婪，还有一丝急不可耐。
她丈夫王浩也下意识地往前凑了一步，喉结滚动了一下。
“妈，这是……”李琴试探着开口，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没看她。
我的目光，温柔地落在了一脸茫然的小女儿李敏身上。
我拉过她有些冰凉的手，将那个沉甸甸的文件袋，连同那串熟悉的钥匙，一起塞进了她的手心。
李敏的手微微一抖，整个人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妈，这……这是什么？”
我握紧她的手，然后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包括脸色已经开始发白的李琴夫妇。
我清了清嗓子，用尽我所有的力气，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宣布：
“这套老房子，是我和你爸一辈子的心血。”
“现在，我决定，把这个家，留给这次在我病床前，真心为我跑前跑后的人！”
一句话，石破天惊。
医院门口嘈杂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李敏手中那个牛皮纸文件一袋上。
李琴的脸色，在短短几秒钟内，从煞白转为铁青，又从铁青转为一种狰狞的紫红色。
她死死地盯着李敏手里的房产证，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充满了震惊、愤怒、不甘，最后，全部化为一种刻骨的怨毒。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尖叫，想质问，但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嗬嗬”的漏气声。
她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扭曲着，那副精心描画的妆容显得无比滑稽可笑，像一个拙劣的小丑面具，正在一点点剥落，露出底下狰狞的真面目。
“不……不可能……”
她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然后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踉跄了一下，如果不是王浩及时扶住，她几乎要瘫倒在地。
我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李琴，你不是最爱演戏吗？
今天，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这出戏的舞台，给彻底掀了。
05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琴的尖叫声终于冲破了喉咙的桎梏，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划破了医院门口短暂的宁静。
她一把甩开丈夫王浩的手，指着我，不，更准确地说，是指着被李敏下意识护在怀里的房产证，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我才是你的大女儿！我从小到大为你做了多少事！你就这么对我？！你就这么偏心？！”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控诉，引得周围的路人纷纷侧目，对着我们这边指指点点。
王浩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急忙上前想去拉扯她，嘴里不停地小声念叨：“琴琴，别在这儿闹，有话回家说，回家说！”
但李琴已经完全被愤怒和不甘冲昏了头脑，她根本听不进任何劝告。
小女儿李敏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她看看我，又看看状若疯癫的姐姐，手足无措地想要把那个滚烫的“山芋”还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