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变得一片漆黑。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另一片住宅区的方向,亮起了一点橙红色的光。
火光很小,在夜色里一跳一跳。
我站起来,看着那团光。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我拿出来,划开屏幕。
一条银行的短信通知。
“您的储蓄账户尾号XXXX于01:15收到转账:人民币500,000.00元。当前余额:500,231.50元。”
我握着手机,手指划过屏幕上的数字。
我把手机放回口袋。
我再次看向那团火光。
它没有变大,也没有熄灭。
我转身,朝扎纸店的方向走回去。
回到店里,我没有开灯。
我摸黑走到桌边,坐下。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再次点亮屏幕。
那串数字还在那里。
我把爷爷留下的那个木匣子拿过来,打开。
我拿出那本《扎纸百解》,翻到“往生妻”那一页。
图样比“替病纸人”复杂得多。
注解更多,更密。
“……以血为引,塑其三魂。”
“……以发为媒,织其七魄。”
“……心口一点朱砂,不可与血同调。”
手机在桌上再次震动起来。
这次是电话。
一个没有来电显示的号码。
我拿起手机,划向接听键。
我把手机放到耳边。
“交易完成。”
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没有出声。
“我们后会有期。”
对方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我放下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我坐在黑暗里。
左手指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4 活偶惊魂
我把手机放在桌上。
我没有去睡。
我就那么坐着,直到窗外的天色透出一点灰白。
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走到床边躺下。
钱是当天下午取的。
我提着一个黑色的旅行包,分了五家银行,才把五十万全部存进去。
回到扎纸店,我把旅行包扔进柜子下面,锁好。
我从冰箱里拿出几个鸡蛋,一捆挂面,给自己煮了一碗面。
我吃得很慢。
吃完面,我把碗洗了。
天黑了。
我坐在院子里,抽了一根烟。
烟头在黑暗里一明一暗。
晚上十点,我关了店门,回到里屋,躺下睡觉。
夜半。
“咚、咚、咚。”
我睁开眼睛。
是敲门声。
敲的是院子的大门。
我坐起来,听着。
外面没有动静了。
我下了床,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向外看。
院子里空荡荡的,月光照着地面。
我站了一会,回到床上。
也许是风吹动了什么东西。
我又睡着了。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次更重。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
我抓起床边的外套披上,快步穿过里屋,走到店门口。
我没有开灯。
我贴着门板,听着外面的动静。
没有脚步声。
没有说话声。
“谁?”
我问了一句。
没有人回答。
只有风吹过屋檐的声音。
我伸手,慢慢拉开门栓。
我把门拉开一道缝。
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门前的土路上空空如也。
我把门完全打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