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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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催命符
铁门的合页发出尖叫。我退后一步，脚跟蹭在天台的水泥护栏上。
护栏下的城市灯火通明。风从背后吹来，卷起我的衣角。
“跑啊，林默，怎么不跑了？”
黑蛇向前走。他身后的两个男人散开，堵住了通往楼梯的铁门。
我一只手扶着护栏，另一只手伸向他。
“蛇哥，再宽限我几天。就三天，我一定把钱凑齐。”
黑蛇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抖出一根叼在嘴里。旁边的人立刻凑上去，点着了打火机。
他吐出一口烟。
“三天，又三天。上个星期你也是这么说的。”
他走过来，抓住我伸出的手。他的手指捏着我的指骨。
“上次你拿不出钱，我断了你一根手指。这次呢？”
我的左手小指弯曲成一个奇怪的角度。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脸。
“你的脸长得还行，这张皮，能卖个好价钱。或者，我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他松开手，指了指护栏外面。
“选一个。”
我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我没有动。
黑蛇伸手探进我的口袋，拿出手机。他看了一眼屏幕。
“村长？你老家的？”
他把手机递给我。
“接。”
我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到耳边。
“喂，是林默吗？”
一个老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我是。”
“你爷爷……今天早上走了。”
我握着手机。风吹过耳边。
“村里人手不够，你……回来一趟吧。”
“……”
“他把那间扎纸店留给了你。老人家走之前念叨，说这手艺不能断，林家得有个人接着。”
我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回口袋。
黑蛇看着我。
“家里死人了？”
我没有回答。
“看你这副样子，也榨不出油水了。这样，你那间破店，我找人估个价，顶一部分债。剩下的，我再给你一个月时间。”
他转身。
“一个月后，我连本带利，一分不少地收回来。”
他挥挥手，另外两个男人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楼梯间。铁门“砰”地一声关上。
天台上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走到护栏边，向下看。车流穿行。
我在天台上站着，直到腿脚发麻。
我推开铁门，走下楼梯。
出租屋的门虚掩着。我推门进去，一股泡面的味道扑面而来。桌上堆着七八个吃空了的塑料碗。墙角，一只蟑螂爬过。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的霓虹灯光照进来，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色块。
我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破旧的行李箱，打开它。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我把衣服倒出来，把箱子里的灰尘拍掉，再把衣服一件件叠好放回去。
我拿起桌上的钱包，打开。里面有两张十块的纸币，还有几枚硬币。我把钱全部拿出来，塞进口袋。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把它立在门口。
我拿起手机，点开购票软件。查询从这座城市到“槐树村”的火车票。
最早的一班，明天早上六点。硬座，七十八块。
我点了购买，支付。手机屏幕上跳出出票成功的提示。
我关掉手机，把它放在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