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快满 21 岁的王余凭着全优的成绩再次破格被特警队录取。那天她休息回了趟家,这次她跟家人说自己换了份“稳定工作”。可刚开口,母亲就打断她:“什么工作不重要,每个月按时打钱就行。还有,别跟外人说你是我们家的,你那工作听着就不踏实,万一出点事,人家笑话我们家。”
父亲也在旁边附和:“就是,你大哥现在是领导,你二姐嫁得好,家里别因为你丢人。还有你以后没事少往家里打电话,我们忙着照顾小盼小乐,没功夫跟你唠。”
王余只轻轻“嗯”了一声。那天她没留下吃饭,放下给弟妹买的文具就走了。出门时,听见王盼在屋里喊:“王余不是在当警察吗?怎么又换工作了?是不是没人要她呀?”王乐跟着笑,母亲没制止,只说了句“别胡说,王余是忙着挣钱呢!”
最近王余开始写日记似的信。有时写训练时的淤青,有时写执行任务后的后怕,有时写看见队友和家人视频时的羡慕——
“妈,今天训练的时候,我的膝盖被磕破了,教官给我贴了创可贴,我想起小时候你给我贴创可贴的样子,那时候你还会问我疼不疼。”
“爸,最近天转冷了,您尽量少抽点烟。这冷天气里,寒气本来就重,烟抽多了对身体可没好处。”
“哥,今天队里聚餐,队长说我进步很大,我突然想起你以前总说我没出息,要是你知道了,会不会为我高兴?”
“姐,你平时可得多照顾好自己。对了,化妆品还是少用点吧,听说里面含有甲醛,总用对身体不好。”
“小盼小乐,姐姐今天看见一个跟你们差不多大的小孩,他牵着妈妈的手过马路,我想起你们小时候,我也牵着你们的手去买过糖,那时候你们还会叫我姐姐。”
信纸攒了厚厚一沓,锁在寝室的抽屉里,从来没寄出去过。王余知道,就算寄了,家里也不会认真看,说不定还会嫌她矫情。
三年时间,24岁的王余从普通队员成长为小队长,手里攥着两个三等功勋章、三个二等功勋章,她经手的救援任务,能装满两个档案袋——
有次暴雨导致山体滑坡,一个村庄被埋在泥泞里。王余跟着队伍赶到时,村民说还有一位老人被困在屋里。她毫不犹豫地冲进废墟,用手扒开碎石和泥土,手指被划得全是口子,鲜血混着泥水往下流,她却没停下来。
找到老人时,屋顶还在往下掉石头,王余背起老人,在泥泞里走了五公里,直到把老人送到安全区域,才瘫倒在地。
还有次商场突发火灾,浓烟滚滚,有三个儿童被困在四楼。王余戴着防毒面具,冲进浓烟里,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力,很快找到了被困的孩子。
她用绳索巧妙的把最小的孩子紧紧绑在怀里,牵着另外两个孩子的手,一步步往楼下走。中途,一块燃烧的木板掉下来,王余立刻把孩子护在身下,自己的后背被烫伤,却还是咬牙把孩子安全送了出去。
可家里的电话,永远只有一个主题:“这个月的钱怎么还没打?”
有次她执行任务时,被歹徒划了道八厘米的伤口,缝了八针。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她刚想给母亲打个电话,母亲的电话就先打了过来。她以为母亲是来关心她的,心里还泛起一丝期待,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母亲不耐烦的声音:“你这个月的钱怎么还没转?小乐要买新钢琴,等着用钱呢!你是不是忘了家里还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