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
她在喊她的兄长。
我心中一动。月氏的太子，宇文泽。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也是这次和亲的主导者。
是她最亲近的人，也是，给她下达任务的人。
我的心，沉了下去。
三日后，宇文晴的病渐好。为了庆祝我“大难不死”和公主“康复”，我在府中设下军宴，款待众将领。
我知道，新的试探，要来了。
宴会上，气氛热烈。众将领轮流向我敬酒。宇文晴坐在我的身侧，她穿着月氏的盛装，安静地看着我们。
一个平日里不起眼的副将，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他说：“将军，末将敬您一杯！祝将军与夫人，白头偕老！”
我举起酒杯。
就在我的酒杯要与他相碰时，坐在我身侧的宇文晴，突然伸出手，按住了我的手腕。
她的手，在抖。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我看着她。她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惊恐。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个副将。
那个副将的眼神，在躲闪。
我明白了。
我放下酒杯。我看着那个副将，笑了笑。我说：“王副将，这杯酒，你先喝。”
王副将的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
他端着酒杯的手，开始抖。酒水洒了出来。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说：“将军，饶命！”
不用再审了。
我示意周莽，将人拖下去。
宴会不欢而散。
我回到房间，宇文晴跟在我身后。
我一言不发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站在我面前，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抬眼看她。我说：“你怎么知道，酒里有毒？”
她说：“他的眼神。他不敢看你。还有，他的手在抖。”
“就这些？”
“还有……”她说，“我闻到了。一种草原上才有的毒草，‘断肠草’的味道。很淡，但我在王庭的药典里闻过。”
我看着她。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暴露她知道的东西。
我问：“你为什么要提醒我？”
她看着我，眼中情绪复杂。她说：“我不想你死。”
又是这句话。
我问：“为什么？”
她说：“你死了，我也活不了。我会被当作陪葬品。”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我笑了。我说：“你很聪明。”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我抬起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
她的身体，瞬间绷紧。
我的声音很轻。我说：“宇文晴，记住你的话。我死了，你活不了。所以，为了你自己，也要好好护着我。”
我看到她的眼中，有什么东西，碎了。
那是一种，被看穿所有伪装后，彻底的无力和悲哀。
那一晚，她没有回内室。她抱着一床薄被，睡在了外间的软榻上。
那是我的位置。
我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感到，这场游戏，或许，正在失控。
**7. **
军宴投毒失败后，府中安静了许多。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都暂时收敛了锋芒。
我和宇文晴之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
我们像一对真正的夫妻那样，同桌吃饭，饭后散步。但不说话。空气里，全是无法言说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