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他攥紧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真好,他还是这么恨我。
这恨意,才是我回京最好的贺礼。
2.
回到国师府,父亲早已等在书房。
他依旧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仿佛世间一切都不能让他动容。
「宫宴上的事,我听说了。」他为我斟上一杯热茶,「不晚,你行事太过乖张。」
「父亲不是早就知道吗?」我接过茶杯,暖意从指尖蔓延开,「若我不够乖张,又怎能衬得上您耗费心力,以『星象大凶,需我回京禳灾』为由,将我从南疆换回来?」
父亲捻着胡须,叹了口气:「南疆三年,你的蛊术愈发精进了,心性却也愈发……」
他没说下去。
我替他补完:「愈发疯了,是吗?」
我轻笑一声,将那杯热茶一饮而尽:「父亲,我在南疆以身试药,九死一生,为的不是回来继续当个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我失去的,我要亲手拿回来。我想要的,我也要亲手抢过来。」
父亲沉默了。
他知道我的性子,多说无益。
「霍家的事,你打算如何?」他终于问到了正题。
「霍冲废了,可霍家没倒。」我把玩着腕上的红玉髓珠串,「霍老将军手握京畿兵权,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对我,对国师府,始终是个威胁。」
「所以?」
「所以,我要斩草除根。」我抬起头,眼中是淬了冰的寒意,「父亲,我需要您的帮助。」
第二日早朝,我捧着一个锦盒,跪在金銮殿下。
「启禀陛下,臣女在南疆时,曾将多年炼蛊心得录于一本《蛊经》之上。可回京清点行囊时,却发现此经书不翼而飞。」
天子皱眉:「哦?那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臣女不知。」我垂下眼睑,声音里带上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与惶恐,「但臣女的《蛊经》中,记载了一种名为『乱神』的蛊,此蛊可于无形中操控人心,若被有心人用于军中,后果不堪设想。」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臣女斗胆,恳请陛下彻查此事!」
天子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虞不晚,你可有怀疑之人?」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抬起头,目光在朝臣中逡巡,最后,定格在须发花白的霍老将军身上。
「臣女不敢妄言。只是……臣女离京前,与霍家有些误会。三年来,唯有霍家时常派人去臣女旧居『探望』。」
我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而那本《蛊经》,正是在臣女旧居失窃的!」
轰的一声,朝堂炸开了锅。
霍老将军气得浑身发抖,出列辩驳:「一派胡言!我霍家忠心耿耿,何曾做过此等鸡鸣狗盗之事!陛下明察!」
「霍将军稍安勿躁。」我父亲,国师虞问天,缓缓走出,「小女之言,或许有失偏颇。但蛊经事关重大,为证霍将军清白,也为安朝堂之心,彻查,是免不了的。」
他一开口,便将此事定了性。
天子沉吟片刻,最终下令:「禁军查封霍家,彻查《蛊经》下落。霍将军……暂入天牢,待事情查明,再做定夺。」
霍老将军如遭雷击,踉跄一步,被禁军甲士左右架住。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瞪着我,充满了不甘与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