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医院条件有限，得赶紧转去市医院，
晚了可能……”
后面的话没说，
但林晚秋和陈磊都懂了。
转院要先交一万块押金。
陈磊摸遍了全身的口袋，
只掏出三百多块钱，
是他这个月帮人修东西攒的零钱。
“我去借！晚秋你在这看着孩子，
我去借！”陈磊说完就往外跑，
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林晚秋抱着念念坐在急诊室的长椅上，
孩子已经没力气哭了，
眼睛半睁着，嘴里小声喊着“妈妈”。
她把脸贴在念念的脸上，
能感觉到孩子的体温越来越高，
心里像被火烧一样。
她想起昨天晚上，
念念还趴在她腿上，
说要吃妈妈做的红烧肉，
还说等爸爸发了工资，
要去买个新的书包，因为原来的书包带子断了。
那时候她还笑着说：“等你爸发了工资，先给你买红烧肉，书包咱们再凑活凑活。”现在想想，她多后悔啊，
要是早知道，她就算借钱，
也要给念念买新书包。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
陈磊跑回来了，
手里攥着一个塑料袋，
里面是一沓沓的零钱，
还有几张一百的。
“我找王婶借了五百，找工地的李哥借了两千，还有张叔，他给了一千……”
陈磊的声音喘着粗气，脸上全是汗，还有几道灰印，“够了吗晚秋？够不够押金？”
林晚秋数了数，
一共三千八百多块。还差六千多。
“不够……医生说要一万。”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陈磊的脸一下子就垮了，
他蹲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
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
他突然站起来：“我再去借！我去镇上找我姐！”
陈磊的姐姐嫁在镇上，平时不怎么来往，
因为前年陈磊家盖房子，
跟她姐借了五千块，到现在还没还上。
林晚秋拉着他的胳膊：“别去了，你姐那边……”
“不去咋整？念念等着钱救命呢！”
陈磊甩开她的手，又往外跑。
这次他走得急，没带手机，
林晚秋连给他打电话的机会都没有。
一直等到天黑，陈磊才回来。
他手里的塑料袋还是空的，
脸上有几道抓痕，衣服也破了。
林晚秋赶紧跑过去：“咋了？你姐没借你钱？”
陈磊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然后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像个孩子一样。“她不光不借，还骂我，说我是无底洞，说咱们家就是个填不满的坑……”
他的声音哽咽着，“她还说，念念这病就是个花钱的病，不如算了……”
“你胡说什么！”林晚秋一下子就急了，
“念念是咱们的闺女，咋能算了！”
话刚说完，她自己也忍不住哭了。
就在这时，急诊室的护士跑过来：
“你们是念念的家属吗？孩子情况不好，
得赶紧转院，再晚就来不及了！”
林晚秋和陈磊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绝望。
陈磊突然站起来，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布包，
里面是他妈妈去世前给他的，
里面有一枚金戒指，
是当年他妈妈的陪嫁。
“这个！把这个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