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轴承卡死了。”她沉声说，“需要手动降温，然后更换备用件。”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们都在全力抢修。我负责用冷却剂给泵体降温，她则负责拆卸损坏的轴承。
能源区的温度很高，我们两个都满头大汗。这是我们进入堡垒以来，遇到的最大的一次危机。如果冷却泵彻底烧毁，可能会引起连锁反应，导致整个能源系统瘫痪。
到那时，这个堡垒，就会变成一个铁棺材。
幸运的是，我们成功了。当备用轴承换上，冷却泵重新发出平稳的轰鸣声时，我们俩都累得瘫倒在地上。
“干得不错。”蔚蓝喘着气，对我笑了一下。这是她一个星期以来，第一次对我笑。
我也笑了。一种并肩作战后的成就感，让我们之间的气氛融洽了不少。
“我去洗个澡。”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晚饭可能要晚一点了。”
她走向生活区。
我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一片狼藉的能源区。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6
我没有立刻跟过去。
我留在能源区，假装在收拾工具。我拧紧一颗螺丝，又擦了擦地上的冷却剂。我等了大概十分钟，估摸着蔚蓝已经进了浴室。
然后，我放下工具，快步走向仓库区。
我的心跳得很快，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响亮。
我害怕被发现。但一种更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前进。
我来到了那条熟悉的走廊。
一号，二号，四号仓库的门都一样，只有三号仓库的门，在设计上有一点细微的差别。它的门框更厚，材质似乎也更坚固。
门上没有钥匙孔，只有一个密码输入板和一个身份验证的扫描口。
我试着按了一下密码板。屏幕亮起，显示出“请输入密码”的字样。
我当然不知道密码。
我把手放在扫描口上。
“身份验证失败。非授权人员。”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我早料到了。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扇门，只有蔚蓝能打开。
我绕着门走了一圈，敲了敲门板。很厚实，里面是实心的。我想象不出用什么工具能把它弄开。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我注意到门的正下方，靠近地面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大概只有巴掌那么大，用金属网罩着。
我蹲下身，凑了过去。
一股奇怪的味道，从通风口里飘了出来。
那是一种混合着福尔马林和血腥味的气味。很淡，但很清晰。我在医学院的解剖室里闻到过类似的味道。
我的胃里一阵翻滚。
一个食品仓库，为什么会有这种味道？
我把耳朵贴在冰冷的金属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很安静。只有一种非常非常低的，像是冰柜压缩机工作的嗡嗡声。
我站起身，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蔚蓝在骗我。
三号仓库里放的，绝对不是普通的食物罐头。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还不是和她摊牌的时候。我没有任何证据，所有的都只是我的猜测。而且，就算我的猜测是真的，我又能怎么样？
离开这里吗？外面的世界，全是吃人的晶骸。
留下来，继续吃那些来路不明的罐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