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姑娘,求你救救老夫人!”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那双总是盛满算计的桃花眼此刻却像蒙了层水汽,“只要能救老夫人,镇国公府愿以《百草图谱》相赠!”
我指尖捏紧袖中银针,冷笑道:“萧世子倒是会讨价还价。”
他膝头重重砸在青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百草图谱》是我母亲遗物,凭什么给你?”我挑眉,语气陡然尖锐,“你镇国公府害死我父亲,如今却想用一本破图谱换条老命?”
“不是的!”萧世子猛地抬头,眼中血丝浮现,“老夫人是无辜的!沈家冤案另有隐情,我……”
“住口!”我厉声打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当年镇国公府手握兵权,却眼睁睁看着我父亲被诬陷通敌叛国,你现在跟我说老夫人无辜?”
血沫溅在我袖口,像极了当年父亲被诬陷时,那些溅在刀鞘上的血。我猛地抽回手,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心中恨意翻涌却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动摇。
“解药可以给你,”我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但《百草图谱》必须归我。另外,我要你写血契。”
萧世子毫不犹豫,从腰间解下匕首,割破自己的中指,鲜血滴落在宣纸上。“好,我写!”他握着我的手,将匕首按在我掌心,“阿竹,你信我一次,沈家冤案我会查清楚。”
“信你?”我冷笑,看着血契上那抹刺目的红,“我凭什么信你?”
血契落笔的瞬间,我已俯身按住老夫人的人中。银针如七星连珠刺入百会、膻中,指尖泛起淡淡的荧光。我额头渗出冷汗,强行催动七星海棠禁术,每施一针,心口便传来一阵剧痛。
“老夫人,挺住!”我咬着牙,指尖凝出一缕异香。
毒针被我缓缓抽出时,老夫人喉间发出“嗬嗬”声。我瞳孔骤缩——针尾赫然刻着“牵机引”三字!
“这毒针,是靖王殿下送的吧?”我抬头看向萧世子,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牵机引……”老夫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染红了锦被,“是三皇子……还有镇国公府……”
萧世子踉跄后退,血契在烛火下蜷曲如蛇。我看着他掌心渗出的血,突然想起父亲被押赴刑场时,也是这样攥着兵符,眼神决绝。
药箱暗格里,那半块兵符正散发着幽光。
06
萧世子的仪仗队刚到镇国公府门口,我就听见靖王带着兵甲撞开府门的动静。
"《百草图谱》哪来了?"萧世子的声音隔着雨帘传来,伞骨上的水珠砸在我肩头。我攥着那本泛黄的医书,书页间还夹着母亲留下的银针。
"拿来了。"我把书塞进靖王手中,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三皇子的人在暗处射箭,萧世子的禁军用身体挡在我身前,"别让他们跑了。"
混乱中,我趁机摸向靖王府方向——萧世子果然在背后用暗语联络三皇子,我早就在他袖中塞了假兵符的拓片。
靖王府的密档室藏在假山后,我踹开腐朽的木门时,砚台里的朱砂正滴在"镇西军通敌案"的卷宗上。
"沈将军是被镇国公府骗了。"须发皆白的老将军突然从暗格里钻出,枯瘦的手按住我的手腕,"老夫人当年可是太医院院判的独女。"
我翻开卷宗夹层,母亲的画像从纸页间滑落。画上的她穿着月白医袍,鬓边别着银簪,手里捧着的正是那株七星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