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拄着拐杖慢悠悠走来,王二麻子立刻扑上去抱住他的腿:“里正大人!她偷我家鸡!还打人!”
里正皱着眉看我,拐杖往地上一顿:“阿竹,不是我说你,王婆子是好心,你怎么能……”
“我没偷。”我打断他,把鸡毛塞进里正手里,“里正大人,你闻闻这鸡毛上的血。这是今早刚杀的鸡,血还没干。王二麻子,你昨晚杀的鸡,藏在你家鸡窝最里面那堆干草下,我没说错吧?”
王二麻子脸色骤变,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往地上一摔:“这是牵机引!她肯定是牵机引的人!不然怎么知道我杀了鸡!”
我瞳孔一缩。牵机引是三皇子的独门毒药,无色无味,沾着一点就能让人瞬间僵硬。他怎么会有这个?还敢往地上摔?
里正脸色发白,往后退了两步:“你……你胡说什么!牵机引是违禁之物!”
“我没胡说!”王二麻子挣扎着站起来,指着我,“她就是牵机引的人!专门来村里偷鸡喂毒的!”
我突然笑了。这笑里没半分温度,只有冰碴子:“王二麻子,你敢把这瓷瓶里的东西吃下去吗?”
他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还是不敢?”我往前走一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银针,针尖泛着幽蓝,“你以为我刚才在鸡窝里翻到的,只有鸡毛?我还翻到了你藏的这东西——牵机引的解药配方。”
我从袖中抖出半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正是牵机引的解方。王二麻子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瘫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里正捡起那张纸,手都在抖:“你……你真是牵机引的人?”
“我不是。”我把银针收回去,指尖在衣角蹭了蹭,“我是药王谷的传人。这东西,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信物。王二麻子,你说我偷鸡,证据呢?这牵机引的解药,又该怎么解释?”
里正突然“噗通”一声跪下来,拐杖“哐当”掉在地上:“大小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我看着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父亲被砍头时,他也是这样跪在地上,哭着喊“沈将军冤枉”。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起来吧。”我把洗衣棒槌扔在地上,“我不是牵机引的人,更不是来偷鸡的。王二麻子偷鸡栽赃,你作为里正,该管的不管,反倒信他的鬼话。”
里正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走了。王二麻子还瘫在地上哼哼,王婆子在一旁拍着大腿哭嚎。我没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回了家。
关门时,王婆子突然在外面喊:“大小姐!不对,阿竹姑娘!镇国公府的萧世子……”
萧世子三个字像根针,突然刺破了我紧绷的神经。我攥着门框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袖中的银针突然剧烈颤动起来,像有生命般,往掌心深处钻。
这是我第一次在乡野之外,听到这个名字。
窗外的风突然变了方向,卷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飘向远方。我低头看着掌心那道血痕,突然觉得,这根洗衣棒槌,怕是敲开了一道通往地狱的门。而门后的风景,我既熟悉,又陌生。
02
“你这野丫头,再敢犟嘴,老子现在就把你扛走!”
王二麻子的声音混着酒气砸过来,我手里的棒槌没停,“啪”地将木盆里的皂角水泼过去。为首的地痞没防备,被浇得睁不开眼,伸手抹脸时,我趁机把洗衣棒槌朝他后脑砸去——不是真打,是砸偏了方向,让他踉跄着撞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