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我借口想让妈妈给我讲故事，赖在了她的房间。
保姆不放心地守在门口。
我拿出画笔和画纸，趴在地上画画。
我画了一艘大船，船上站着一个笑得很开心的妈妈。
我又画了一个钟，时针和分针指向十二点。
最后，我在画的角落，画了一个小小的警徽。
这是我和妈妈之间的暗号。
警徽，代表外公。
我把画递给妈妈，用充满期待的童音说：「妈妈，你故事里说的大船，是长这样吗？」
妈妈接过画，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警徽上时，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我。
那眼神里，不再只有恨意，还多了一丝探究和震惊。
然而，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推开。
陈江河的妻子，那个刻薄又恶毒的女人张岚，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她一把抢过妈妈手里的画。
「鬼鬼祟祟地在干什么！我看看！」
她看到画后，脸色大变，尖叫起来：「陈江河！你快来看！这个小贱人和她妈果然有鬼！」
4.
张岚的尖叫声引来了陈江河。
他从张岚手里拿过那幅画，眼神锐利如鹰，死死地盯着那个小小的警徽。
「这是什么？」他问我，声音里已经带了压不住的怒火。
我吓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结结巴巴地说：「是…… 是星星…… 妈妈说，外公是天上的星星……」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符合一个六岁孩子逻辑的解释。
陈江河冷笑一声。
转头看向妈妈，把画摔在她脸上。
「林晚，你来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妈妈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她捡起地上的画，紧紧地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痛苦。
她知道，一旦她承认这画里的暗号，我们两个都活不了。
可如果她不承认，以陈江河多疑的性格，只会用更残酷的手段来逼供。
我的计划，因为张岚这个意外，彻底被打乱了。
我不仅没有成功传递信息，反而把妈妈推到了更危险的境地。
「我不知道。」妈妈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不知道念念画的是什么，我只给她讲过童话故事。」
「童话故事？」陈江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当我三岁小孩吗？」
他突然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整个人提离地面。
「说！到底是谁教你画的！」
喉咙像是被烧红的铁钳扼住，火辣辣地疼。
肺里的空气被寸寸挤干。
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发黑，四肢无力地垂下，我只能凭着本能徒劳地蹬着双腿。
「放开她！」妈妈疯了一样扑过来，想要掰开陈江河的手。
「她只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
陈江河一脚踹在妈妈的肚子上，妈妈痛得蜷缩在地上，却还是死死地抓住他的裤腿。
「陈江河…… 你冲我来…… 别动我的孩子……」
看着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妈妈，我的心被生生撕裂。
是我太自大了。
我以为凭借重生的记忆，就能掌控一切。
可我忘了，我现在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手无缚鸡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