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溪猛地一颤，抬头只看到他冷漠离去的背影。
而沈夜，依旧准时出现。他今天带来一小盆可爱的多肉植物，说是放在办公桌前可以防辐射，缓解疲劳。
“脸色还是不好，昨晚没睡好吗？”他关切地打量她，眼神清澈温和，看不出丝毫异样，“别担心，风波已经快过去了。守护团的力量很强大，不是吗？”他笑着，仿佛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林小溪看着他的笑容，脑海里却反复回响着顾北辰的警告。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接过多肉的动作也有些僵硬。
“谢谢沈导……我没事。”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沈夜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眸深处，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暗影，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但他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依旧春风和煦。
“那就好。”他语气自然，“下午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他表现得一如既往的体贴，仿佛那条致命的警告短信从未存在过。
这种表里不一的割裂感，让林小溪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困惑。他们之中，到底谁在说谎？谁戴着面具？
巨大的心理压力和无休止的猜测，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林小溪，几乎让她窒息。她开始频繁地走神，夜里被光怪陆离的噩梦惊醒。
梦里的碎片越来越多：刺耳的刹车声、玻璃破碎的尖啸、一个女孩模糊的尖叫声、还有漫无边际的黑暗和冰冷……
她开始下意识地躲避沈夜的目光，减少与他不必要的接触。对于顾北辰，她更是敬畏中带着恐惧，那个夜晚他失控的眼神和手腕上的痛楚记忆犹新。
她的异常，显然被两人都看在了眼里。
一次外景拍摄休息，顾北辰坐在遮阳棚下闭目养神，林小溪站在几步之外待命。他忽然睁开眼，目光直直看向她，带着一种审视和……近乎残酷的冷静。
“你怕我？”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现场的嘈杂。
林小溪吓了一跳，手指揪紧了衣角，不敢回答。
他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温度，反而带着一种厌弃，不知是对她，还是对自己。“怕就对了。离我远点，对你有好处。”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割得人生疼。林小溪脸色发白，咬住了下唇。
就在这时，沈夜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恰到好处的解围意味：“北辰，别吓唬小孩子。”他自然地走到林小溪身边，像是无意间用身体隔开了顾北辰冰冷的视线，递给她一瓶冰水，“小溪，去帮我看看B组那边的拍摄进度好吗？”
林小溪如蒙大赦，赶紧点头离开。
走到无人处，她靠在墙上，心脏还在狂跳。冰凉的瓶身贴着手心，却无法冷却心里的混乱。一个让她恐惧，一个让她困惑。她像被困在迷宫中央，找不到出口。
傍晚收工，她最后一个离开排练室，疲惫地走向电梯。电梯门光可鉴人，映出她苍白憔悴的脸。
忽然，她在冰冷的金属倒影里，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轮廓——沈夜。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悄无声息，脸上没有惯常的笑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倒影中的眼睛。
林小溪吓得猛地转身。
沈夜立刻恢复了温和的表情，仿佛刚才那一瞬的深沉只是光影造成的错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