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熬了两夜的心血,沉进黑屏里。
门铃响了。
猫眼里是快递员的背影。
我松了口气,手还在抖。
但我知道,今天来的是快递,明天可能就是催债的。
生日那天,我摘下婚戒,走进当铺。
“铂金,成色一般,2000。”
“能买台二手Mac吗?”
他摇头。
我指甲掐进掌心:“能开发票吗?我…以后要赎回来。”
抱着那台最便宜的MacBook回家时,我像抱着一块火种。
晚上,等儿子睡了,我打开电脑。
新建文档,打下第一行字:
“如果连我都放弃了,那谁还能拯救这个家?”
回车键刚敲下,手机屏幕亮了:
“林若溪,今天是你生日吧?别忘了,还款日就在下周。”
我刚握紧鼠标,一条新消息紧跟着弹出来:
“你儿子真可爱,可惜病了,对吧?癫痫不好治,需要钱吗?我们可以再帮你一把。”
4
我盯着那条消息,手指冷得发僵。
他们连这个都知道。
直播到一半,儿子突然抽搐着从沙发滑下来,眼睛翻白。
我冲过去扶住他,手忙脚乱喂药,等他缓过来,抱回床上。
然后回到镜头前,继续画。
手在抖,笔没停。
镜头扫过桌面,摊开的病历本上“癫痫初步诊断”一闪而过。
直播结束,私信炸了:
“你儿子有病?难怪这么拼。”
“这种妈接单,万一修到一半孩子发病呢?”
同行截图转发:“慎用林若溪,孩子是定时炸弹。”
某母婴保险的广告推送跳出来:“高风险儿童重疾险,保费三倍。”
我笑了。
连我的苦难,都能被做成商品。
客户群里有人喊话:
“听说她孩子有问题,让她便宜点,不然曝光她‘带病接单’!”
药水瓶被我捏碎在掌心,玻璃碴刺进肉里,血往下滴。
我不觉得疼,只觉得胸口有团火在烧。
第二天,我重新开播。
镜头推近,对准空荡荡的无名指,只剩一圈戒痕。
我看着镜头,声音轻得像刀:
“我儿子有癫痫。”
“我欠50万。”
“我没婚戒。”
“但我做的图,每一帧都对得起良心。”
“要砍价,可以。”
“要羞辱——”
我顿住,目光直刺摄像头:
“滚。”
刚关直播,手机又亮:
“林若溪,你以为这样就能翻盘?你的秘密,还没完。”
这次我没躲。
我把手机屏扣在桌上。
像把一把刀,插回鞘里。
5
“高端定制订单:动态家族树视频,人脸识别复活老照片,语音合成让全家开口。报酬:8000。”
我盯着那行字,手指发颤。
接?还是不接?
债在催,药费在跳。我咬了牙,接。
三天后,视频做完,发了过去。
客户回了句“不错”,消失。头像灰了。
我以为只是运气不好,直到——
咚、咚、咚。
敲门声像丧钟。
审讯室的灯白得刺眼。
警察推过来一份文件:“你知道你做的东西,被用来冒充某企业家女儿,发布求救视频,骗走老人47万吗?”
我攥紧包带,指甲掐进掌心:“我不知道…我只是接了个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