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孝嗣起身时,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知道自己赌对了,可也清楚,在帝王面前直言进谏,一次是勇气,两次可能就是祸端。他望着方山的葱郁草木,心里既有文人实现理想的欣慰,又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 这道谏言,究竟是为自己攒了功德,还是埋下了隐患?
第六章:袖中太后令一出,废立功成封侯禄
永明十一年,齐武帝驾崩,皇太孙萧昭业即位,是为郁林王。这新皇帝荒淫无道,登基没几个月就把皇宫搅得鸡犬不宁,连武帝留下的库藏都被他挥霍一空。时任西昌侯的萧鸾看不下去,暗中谋划废帝。
政变那天,萧鸾带着禁军闯入皇宫,郁林王吓得躲在床底,哭喊着求饶。就在禁军迟疑不敢动手时,徐孝嗣从袖中摸出一份诏书,高声道:“太后有令,郁林王昏庸无道,废为海陵王!” 那诏书的墨迹还带着些微温度,是他前一晚连夜请太后加盖玺印的。
郁林王见了太后令,瞬间没了气焰,被禁军拖了出去。萧鸾握着徐孝嗣的手,笑得眼角皱纹都堆了起来:“徐公此举,立了大功!” 没过多久,萧鸾拥立萧昭文为帝,自己把持朝政,徐孝嗣则因 “废立之功”,从枝江县公晋封为枝江县侯,食邑千户。
这场景像极了现代公司的 “管理层政变”,一份关键文件就能定乾坤。徐孝嗣捧着侯印,心里却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这一步踏对了,可废立帝王从来都是高危活计,萧鸾手段狠辣,今日能借他的手废帝,明日会不会也容不下他?夜色渐深,他摩挲着冰凉的侯印,忽然觉得这爵位不是荣耀,更像一块烙铁,烫得人心慌。
第七章:文人琵琶宴上争,褚渊受辱暗生恨
封侯后的第二年,萧鸾在府中设宴,邀请朝中大臣赴席。酒过三巡,有人提议弹琵琶助兴,众人自然把目光投向了徐孝嗣 —— 他的琵琶技艺在文人圈里是出了名的好。徐孝嗣推辞不过,抱过琵琶弹了一曲《明君怨》,琴声哀婉动人,引得众人叫好。
坐在对面的褚渊却撇了撇嘴:“徐侯这琴声是不错,可惜少了点风骨。” 褚渊出身名门,当年宋齐交替时,他曾辅佐萧道成称帝,如今虽没实权,却也算是元老。徐孝嗣放下琵琶,淡淡道:“褚公觉得何为风骨?是当年弃宋投齐,还是看着国土被北魏侵占而无动于衷?”
这话戳中了褚渊的痛处,他脸色瞬间涨红:“徐孝嗣!你敢辱我!” 徐孝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敢,只是觉得文人风骨,该在朝堂上,不在琴弦上。褚公当年若能坚守,何至于今日被人笑话‘亡国失土’?” 周围的大臣吓得大气不敢出,这哪是琵琶斗技,分明是朝堂旧怨的爆发。
萧鸾打着圆场,把话题岔了过去,可褚渊看徐孝嗣的眼神,已经满是恨意。散场时,徐孝嗣摸着琵琶弦,心里有些后悔。他本不是爱挑事的人,可今日实在忍不住。这南朝的文人,总爱用风雅遮遮掩掩,可风雅之下的龌龊,又能瞒得了多久?他不知道,褚渊的这份恨意,将来会在他最危难的时候,给予他致命一击。
第八章:屯田表奏军国策,帝王寝疾终未行
建武二年,北魏屡次南侵,边境军粮短缺,将士们怨声载道。徐孝嗣时任尚书右仆射,看着边境送来的急报,彻夜未眠,终于草拟出一份屯田制的奏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