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儿子……怎么了？」他小声地问。
「他生病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看着他，眼神温柔得像水。
「阿姨看你，长得和他有点像，也一样喜欢这个玩具。」
「沙坑里的那个，就当是阿姨送给你的见面礼吧。」
孩子的世界很简单。
一个贵重的玩具，和一个温柔的阿姨，足以瓦解他所有的防备。
他开心地笑了起来，露出了缺了一颗的门牙。
「谢谢阿姨！」
「不用谢。」我摸了摸他的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顾安。」
「安安，真好听的名字。」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在那个时间，那个公园等他。
我给他带各种好吃的零食，给他讲有趣的睡前故事。
我从不提月月，也从不提那天湖边发生的事。
我只是扮演一个因为思念儿子，而对他格外好的温柔阿姨。
顾安很快就对我产生了依赖。
他开始跟我分享学校里的趣事，抱怨他妈妈总是很忙，没有时间陪他。
「阿姨，你比我妈妈好多了。」
有一次，他这么对我说。
我笑了笑，心里却一片冰冷。
时机，差不多了。
那天，是我计划的最后一天。
我给顾安发了一条信息，用的是一个新号码。
「安安，还记得阿姨吗？阿姨今天带你去一个更好玩的地方，那里有世界上最大的变形金刚展览。」
我附上了一张PS过的，极具诱惑力的海报。
我知道，他无法拒绝。
果然，他几乎是秒回：「真的吗？在哪里？」
我发给他一个地址。
——城郊，那个废弃的度假山庄。
那个埋葬了我女儿，也即将埋葬他的地方。
我告诉他，让他放学后在老地方等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他妈妈。
「因为，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基地。」
他开心地答应了。
下午，我开着车，准时出现在公园门口。
顾安背着书包，兴奋地朝我跑来。
「阿姨！」
他熟练地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我递给他一瓶他最爱喝的草莓味酸奶。
「路上有点远，先喝点东西垫垫肚子。」
他没有丝毫怀疑，插上吸管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酸奶里，我加了足量的安眠药。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去往郊区的路上。
顾安很快就歪着头，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没有一丝波澜。
我把他抱下车，一步步走向那个熟悉的湖。
湖水在夕阳下，泛着粼粼的波光，美得像一幅画。
也冷得像一块冰。
我找到了当年那个废弃的码头。
木板已经腐朽，走在上面吱呀作响。
我把他放在码头的尽头，就像放一件行李。
然后，我拿出了我准备好的东西。
——一艘小小的，红色的遥控船。
和当年，月月最喜欢的那艘，一模一样。
我把遥控器，轻轻地塞进了顾安的手里。
做完这一切，我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我回到市区，像往常一样，去超市买了菜，回家做饭。
我的手机很安静。
我知道，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是格外磨人。
晚上八点，我的手机终于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