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埋在她怀里,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陆泽的眼神瞬间软了。
他放开我,走过去扶起顾瑶。
「不怪你,瑶瑶,这是个意外。」
「清清她只是……太伤心了。」
他回头看我,眼神里带着责备和不耐。
「月月已经走了,你为什么非要迁怒一个被吓坏的孩子?」
「你这样闹,是想让所有人都难堪吗?」
那一刻,我看着他护着那对母子的样子,心如死灰。
我的丈夫,在我的女儿尸骨未寒的时候,选择了相信一个外人。
月月的葬礼,简单得近乎潦草。
陆泽说,不想大办,免得我触景生情。
我穿着一身黑裙,站在墓碑前,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顾瑶也来了,带着顾安。
她走到我身边,声音哽咽。
「清清姐,节哀。我替安安给月月道个歉,他那天不该跟月月妹妹抢皮球玩……」
她又在说皮球。
我猛地转头,目光冷得像冰。
「我女儿那天,穿的是裙子,拿的是仙女棒,她根本没有皮球。」
顾瑶的脸色一白,眼神闪躲了一下。
「是……是吗?可能是我记错了……孩子们玩的东西多……」
顾安躲在她的身后,悄悄探出头,对我做了一个鬼脸。
那鬼脸里,满是挑衅和得意。
我看见了。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我推开顾瑶,一步步走向那个孩子。
「你告诉我,月月到底是怎么掉下去的?」
顾安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往后缩了缩。
陆泽一个箭步冲过来,把我狠狠推开。
我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冰冷的墓碑上,背脊生疼。
「沈清!你疯了吗!这是在月月的葬礼上!」
他怒吼着,双目赤红,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像个疯婆子!」
「你想让月月在天之灵都不得安宁吗?」
他将顾瑶母子护在身后,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
我看着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像极了一家三口。
而我,和冰冷的墓碑,才是多余的。
我忽然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原来,我的痛苦,我的怀疑,在他眼里,只是无理取闹。
从那天起,我不再哭,也不再闹了。
我变得异常平静。
陆泽似乎松了一口气。
他开始尝试着对我好,给我买昂贵的礼物,带我出去散心。
「清清,我知道你难过,但生活总要继续。」
「我们还年轻,还可以有别的孩子。」
他说这话时,正温柔地给我剥着一只虾。
我看着他,轻声问:「陆泽,如果是顾安掉进了水里,你会怎么样?」
他的动作一顿,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好端端的,说这个干什么?」
「安安他……他不一样,他没有爸爸,顾瑶一个人……」
我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地吃掉了那只虾。
真苦。
我开始像一个侦探一样,搜集证据。
我找遍了山庄周围所有的监控,但湖边是监控死角。
我问遍了那天所有在场的小朋友。
大部分孩子都说没看清。
只有一个胆小的小女孩,犹豫了很久,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