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火痕
雨夜,殡仪馆后巷的排水沟泛着铁锈味的积水。我蹲在尸体旁,指尖触到她颈侧那道细如发丝的灼伤——不是电击,是火柴头快速划过皮肤留下的标记。她的瞳孔呈扇形收缩,死前见过强光。嘴角却凝着一丝笑,像被谁温柔地哄睡。
“又是他。”我低声说,从冲锋衣内袋掏出薄荷糖,狠狠咬碎。耳鸣已经开始,像无数根针在颅骨里旋转。
身后传来脚步声,皮鞋踩水,不急不缓。是白局。
“陆沉,这已经是第三具了。”他撑着黑伞,声音冷得像停尸柜的金属抽屉,“死者身份确认,市立医院护士,无犯罪记录,社交干净。家属情绪崩溃,媒体已经在门口架好摄像机。”
我没抬头,只将糖纸捏成一团,扔进证物袋。“她指甲缝里有沥青颗粒,混合着某种香料粉尘——中东产的乳香。凶手带她去过老城区地下通道,那里有座废弃教堂,二十年前烧过一场大火。”
白局沉默两秒:“那地方早被列为危房,连流浪汉都不敢住。”
“所以他敢。”我站起身,左眉骨的旧疤突然抽痛,“凶手在重现十年前的纵火案。他在向我传递信息。”
白局皱眉:“你又提那件事?档案早就封了,你父亲的案子……”
“不是我父亲。”我打断他,“是我全家。那晚只有我活着爬出来。而今天这具尸体,和当年第三个受害者,死状一致——嘴角含笑,像是认出了凶手。”
风掠过巷口,吹起我冲锋衣的毛边。袖口下,那枚生锈的铜指环闪出一道暗光,Y字刻痕几乎被岁月磨平。
白局叹气:“你要查可以,但别牵连无辜。上面有人盯着,别越线。”
我冷笑:“谁在怕被查?”
回到支队,监控室正回放昨晚的街面画面。画面突然雪花噪点,随即黑屏。
技术人员惊呼:“全市七成摄像头同时中断三十七秒!系统没崩溃,像是被人精准切断信号源!”
我盯着黑屏,心跳加速。这不是巧合。每当案件接近真相,整座城市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捂住了眼睛。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老城区下水道入口,地上摆着一只Zippo打火机,外壳刻着火焰纹路,和我家当年失火时在现场找到的那一款,一模一样。
附言只有一句:
“你还记得文昌路43号吗?”
我猛地攥紧手机。这行字,和白鸦抽屉里那张泛黄纸条上的笔迹,完全相同。
我冲进地下停车场,发动车子。导航输入“文昌路43号”,系统提示:“该地址已注销,建议前往文昌南路。”
我关掉导航,踩下油门。
老城区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墙皮剥落,电线如蛛网垂落。43号原址只剩半堵焦墙,爬满藤蔓。我下车,口袋里的薄荷糖所剩无几。
突然,身后传来算盘珠子碰撞的清脆声。
“你来得比预计晚了六分二十三秒。”
声音来自巷口阴影。
白鸦站在那儿,右眼在雨中泛着蓝紫色微光,像深海生物的瞳孔。他左手转动着旧式算盘,右手拎着一个防水袋。
“你给我发的消息?”我问。
他摇头:“有人用我的终端发的。但我知道是谁。”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