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赵小雅
年龄:16
诊断:宫内早孕,约12周
检查日期,正是她所谓“失足落水”的前一天。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所有碎片在这一刻轰然拼凑——侵犯,怀孕,被灭口,伪装成意外。而福伯,那个可能知情的银匠,也成了鸦神树上的祭品。
好一个鸦神村。好一个“失足落水”。
愤怒和恶心让我浑身发抖。就在这时,窗外毫无预兆地响起了鸦鸣。
不是杂乱无章的啼叫,而是精准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节奏。三长一短,和祠堂那晚一模一样。
我猛地关掉手机电筒,屏息缩到窗边。
月光下,那个佝偻的独眼身影正站在村道中央,面朝祠堂方向。他微微仰着头,喉结滚动,那催命的鸦鸣正是从他喉咙里发出的!
他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缓缓低下头。那只独眼似乎穿透黑暗,精准地锁定了我藏身的位置。干裂的嘴角慢慢咧开,形成一个扭曲到极点的笑容。
然后他转过身,不紧不慢地朝着村东头走去。
那边…是村小学的方向。
3
我猛地从祠堂窗边缩回头,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赵伯那佝偻的身影正不紧不慢地消失在通往村小学的土路尽头,月光把他拖出一道扭曲的长影。
小学。他去小学做什么?
脑子里瞬间闪过小雅日记里那些触目惊心的血字,还有产检单上冰冷的“12周”。下一个…是林秀?那个总是扎着马尾辫,说话轻声细气的代课老师?小雅生前唯一还算说得上话的人。
操。我低骂一声,再也顾不上会不会被陈大虎那伙人发现,猛地从祠堂后窗翻了出去,落地时踩进一洼泥水,冰凉的泥浆瞬间灌满了鞋袜。
管不了那么多。我沿着屋檐下的阴影发足狂奔,夜风刮过耳畔,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村小学就在村子最东头,一排低矮的瓦房,围着一圈歪歪扭扭的木头栅栏。小时候我常和小雅偷爬进去,坐在单杠上看星星。她说总有一天要飞出这鬼地方。
栅栏门虚掩着。我闪身进去,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一间教室还亮着昏黄的灯。
心跳得更快了。我猫着腰摸到窗边,小心翼翼探出半只眼睛。
教室里没人。讲台上摊着作业本,粉笔盒打翻了,白色的粉末洒了一地。黑板上还写着半道数学题。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太正常了。正常得让人头皮发麻。
赵伯明明往这个方向来了,他人呢?
我屏住呼吸,视线仔细扫过教室的每个角落。突然,讲台旁边地板上一点暗沉的反光抓住了我的目光。
是血。还没完全凝固,黏糊糊的一小滩。旁边散落着几根漆黑的乌鸦羽毛,硬挺的羽根沾着猩红。
血滴断断续续,指向教室后门。
后门开着一条缝,外面是黑黢黢的后山。
我推开后门,一股混合着泥土和腐叶的冷风扑面而来。血滴在门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草地上被拖拽的痕迹,一路蜿蜒着通向半山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