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像是被八驾马车碾过,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散架。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西洋式雕花天花板,空气里弥漫着雪茄和檀香混合的古怪气味。
我动了动,身侧的男人立刻熟练地将我揽入怀中,温热的吻落在我的额头,声音沙哑又温柔:“月白,辛苦了。”
是我丈夫,陆云深。自他家中商行破产,我们变卖了老宅搬进这狭窄的洋房后,他每周都会带我来这间名为“夜莺俱乐部”的顶级会所,玩一场他口中“能快速来钱”的游戏。游戏很简单,我只需要戴上眼罩,然后……承受一切。
可能是为了补偿,每次醒来,枕边都会多一件小礼物。这一次,是一只通体翠绿的翡翠镯子,水头极好,一看就价值不菲。我正准备劝他拿去当了还债,却听见书房门没关严,里面传来了他和他那群狐朋狗友的对话。
“云深,听说白家那位大小姐,白薇薇,明晚就从法兰西回来了,你这‘赏玩’的游戏,还玩吗?”
陆云深轻笑一声,声音里是我从未听过的凉薄与轻慢:
“为什么不?沈月白那副身子,我早就腻了。如今正好废物利用,给兄弟们解解闷,还能赚点钱给薇薇买钻石。等她哪天卖不出价了,我再跟她离了就是。正好,薇薇现在也不想成婚。”
有人“好心”提醒:“你可悠着点,别玩脱了,最后搞出个便宜儿子。”
“呵,”陆云深的声音里满是嗤之以鼻,“用你教我?我早把她那瓶西洋来的复合维生素,换成要效最猛的避孕汤药了。别说儿子,她这辈子,连个蛋都别想给老子下!”
话音刚落,满屋子响起男人们心照不宣的、令人作呕的哄笑声。
01
我赤着脚,一步一步挪回卧室,将那只冰冷的翡翠镯子死死攥在手心。
镯子的棱角硌得我掌心生疼,可这点疼,又怎么比得上心口被生生剜开一个血洞的痛。
原来,我所以为的夫妻同心、共渡难关,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我以为他带我来“夜莺俱乐部”,是为了还债,是为了我们还有未来。
他眼中的愧疚,他每次结束后的温存,他枕边的礼物……全都是假的!
我只是他用来取悦权贵、换取金钱,去讨好另一个女人的工具!
连我每天喝下的、以为能调理身体的“维生素”,都是断绝我为人母希望的毒药。
陆云深,你好狠的心。
房门被推开,陆云深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走进来,脸上还是那副温柔体贴的模样。
“月白,醒了?快,趁热把药喝了,这是我特地托人给你弄来的补品,对你身体好。”
他将碗递到我嘴边,眉眼含笑,仿佛一个完美无瑕的丈夫。
若是半小时前,我定会毫不犹豫地喝下,还会心疼他又为我破费了。
可现在,我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阵阵地反胃。
我看着他,看着这张我爱了整整五年的脸,第一次发现,他的温柔背后,藏着怎样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他见我迟迟不动,眉头微蹙,但很快又舒展开,语气越发轻柔:“怎么了?不舒服吗?还是嫌药苦?”
他熟练地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蜜饯,“乖,喝完药就不苦了。”
这颗蜜饯,像是一根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