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京圈最清心寡欲的佛子霍行野为了心上人秦然,差点亲手砍断了自己一条腿。
可结婚不到三年,霍行野就将怀孕的女兄弟林宵月带回家。
不似在意道:“只是一个意外,你知道的我只爱你一个。”
林宵月俏皮地吐着舌头:“嫂子放心好了,我只把霍行野当兄弟,我要是喜欢他,哪还有你的事。”
秦然信了。
林宵月只吃素,霍行野就不许家里出现一点肉菜。
林宵月怕黑,霍行野就日日陪她一起睡。
甚至为了弥补林宵月,霍行野向媒体公开此生只会有一个孩子,闹得满城皆知。
从新闻上看到这刺眼的一幕,秦然整颗心直直坠下,颤着唇提出离婚。
霍行野皱着眉头,眼里再也没有往常的温柔。
“你能不能不要再闹了!等孩子出生过继给你,也算我们的孩子了。”
“说了多少遍,她只是我的兄弟,该给你的我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看着这张冷漠至极的脸,秦然脸色煞白,几乎要站不稳。
真可笑,哪个男人会让自己兄弟怀孕?!
秦然想笑却笑不出来。
过去的种种仿佛都不存在。
恋爱第一年,秦然被仇家绑架,霍行野向全球直播朝自己大腿射了两颗子弹,只为能听到秦然的声音。
恋爱第五年,霍行野为陪秦然看大海,旧病复发两条腿差点截肢。
恋爱第十年,霍行野求婚九十九次,在秦母面前把腿跪烂,说一定不会辜负秦然。
历历在目的过往全都变成刺,狠狠扎在秦然心上。
可才不过短短三年啊。
秦然不相信霍行野真的变心了。
否则他们过去十年,岂不是都成了笑话!
直到林宵月临近生产那天,有一伙小偷闯入秦家,抢劫不成残忍地将秦然父母杀害。
秦然听到消息后直接晕了过去。
醒来后,她抖着身子,强烈要求法院将小偷判处死刑,却被林宵月拦下。
林宵月挺着大肚子,撅起嘴:“行野,我们的孩子要出生了,不如让嫂子签谅解书吧,也算给我们孩子祈福了。”
“反正秦然爸妈已经离世,我们应该把目光放在活的人身上,为什么不试试原谅凶手呢?”
霍行野顿了一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秦然脸上血色唰一下消失。
“死的是我爸妈,你凭什么替我原谅!”
林宵月温柔地抚摸肚子:“以怨报怨何时了,嫂子,你爸妈的死我也很难过,可凶手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说着,似乎感同身受掉了几滴眼泪。
“这也是我们的孩子,嫂子,你就不想替我们的孩子祈福吗?”
霍行野犹豫了一下。
“秦然,宵月说得对,以怨报怨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你把谅解书签了吧。”
秦然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疯狂地嘶吼道:“霍行野,你忘了当初是怎么跪在我妈面前,说要好好对我的吗?”
“那是我爸妈,你们有什么资格替我原谅!”
霍行野不耐烦“啧”了一声:“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重病的弟弟,医疗费还是霍家出的。”
“秦然,我看你就是嫉妒宵月的孩子,说了多少遍,那也是我们的孩子,我和她只是兄弟关系!”
兄弟。
事到如今,连孩子都有了,霍行野居然还有脸说是兄弟关系。
秦然靠着墙,无力地滑下。
她想怒吼,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
霍行野把谅解书丢在她身上:“秦然,我平时就是太纵容你了,所以你才能这么得寸进尺!”
“你弟弟的命就在你手上,你看着办!”
林宵月勾住霍行野的肩膀,嗔怪道:“我从小怎么教你的,不要那么凶,嫂子只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而已。”
“嫂子你也真是的,凶手也很无辜可怜啊,他那么做一定有他的难处,我们要得饶人处且饶人。”
秦然把嘴唇咬出血,却感觉不到一点疼。
在霍行野居高临下的注视中,秦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抬手的,也不知道怎么签下谅解书的。
明明只有两个字,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林宵月朝霍行野交换眼神,笑着催促道:“好了你快和嫂子道歉,就像你小时候哄我一样道歉。”
霍行野这才不情不愿地抬起眼。
“对不起。”
秦然浑身发冷,从胸腔到胃袋都隐隐作痛。
她父母的命,居然只值一个对不起。
秦然耳边嗡嗡地响,一个字也听不见去。
她呆呆地抬起头,看着他们紧紧相握的手,心中一片悲凉。
曾经霍行野会因为她想吃国外一家蛋糕,不惜连夜坐飞机连买回来,只为哄她一笑。
会在她被绑架后,强撑了中了子弹的腿,连尊严都不要,全球直播跪下求劫匪。
那时候她就在想,爱一个人就应该这样。
可才不过结婚三年。
秦然好想问问,难道我们的过去都是笑话吗?
霍行野甚至没给她这个机会。
挽着林宵月的手笑着离开,脸上浮现不同于面对秦然时的温柔。
第二天,在谅解书的帮助下,凶手只判了短短三年。
秦然怔怔拿着判决书,像被活生生抽干了力气,连眼泪都流不下。
林宵月歪着头:“嫂子不要难过,你看看我们孩子的产检报告,长得多好。”
“原本我想让行野陪你出庭的,可是他怎么都不愿意,非要和我一起去产检,你也别怪他,毕竟我和他认识的时间比你长多了。”
见秦然不说话,林宵月笑眯眯道:“我和行野商量好了,你爸妈的葬礼会折了孩子的福气,所以打算就随便撒在山上,给树当养分,也算一件好事。”
林宵月拿出秦父母的骨灰盒,在她眼前晃了晃。
秦然胸口发胀,有一瞬间骤停。
她全身“碰”地一下炸开,如同有千万根针扎在心上。秦然猛地拽住她:“林宵月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的!把骨灰还给我!”
林宵月尖叫一声,手一下松开。
骨灰盒掉落在地,骨灰撒了一大片。
秦然下意识去捡起骨灰。
不要求求了,不要,爸妈,不要离开我。
林宵月无辜地眨眨眼,还在骨灰上跺了两下:“嫂子,是你推我我才没拿稳的。”
话音刚落,霍行野就走了过来,拧着眉。
林宵月抽了两下鼻子,把事情都说了一遍:“都怪我没拿稳,早知道就算被嫂子推倒,没了孩子,我也要拿稳骨灰。”
霍行野脸色难看:“秦然,你能不能别闹了!一堆灰而已,如果宵月和她的孩子有一点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猛地将秦然手上收集好的骨灰打散。
“一堆死人灰,真晦气。”
这一刻,秦然终于明白了。
她强撑着胀痛的心昂起头,面色发白,好像快要晕过去一样。
“霍行野,我们离婚吧。”
霍行野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嗤笑一声。
“秦然,你还要闹到是什么时候,一件小事而已,你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秦然觉得自己好像完全不认识霍行野了。
她父母的死是小事,她父母的骨灰被撒也是小事。
那什么才算大事?
秦然全身血液凝固,整颗心像被人活活揪出来。
林宵月捶了捶霍行野的胸口,娇声道,“都说了,让你别陪我去产检。”
“嫂子,行野就这样,你别和他计较。我和他什么没干过啊,要真互相喜欢,早就在一起了。”
“我怕黑,经常和霍行野一起睡。嫂子你不知道吧,你们的婚床我早睡过好几遍了。”
霍行野喉结动了动,低低笑了两声。
“行了,让你睡你还不高兴上了?谢谢你嫂子了吗?”
嘴上说着责怪,语气却充满着宠溺。
秦然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这一刻,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如死灰:“霍行野,等着离婚通知吧。”
霍行野脸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情绪:“秦然,我没空陪你玩!你在装模作样给谁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可怜。”
秦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蹲下身捡起仅剩的骨灰。
林宵月拍了拍他的胸口:“嫂子只是一时想不开,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她总会想明白的。”
秦然怕再听下去会吐出来,头也不回离开。
这些天,秦然专心照顾病重的弟弟。
在抢劫中,唯有弟弟被捅了七刀后侥幸存活,却昏迷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医生嘱咐秦然:“你弟弟醒的概率很大,但需要一个安静的治疗环境。”
秦然此刻庆幸霍行野还有点良知,给弟弟安排了最好的单人病房,不会被任何人吵到。
刚想完,秦然就看到林宵月穿着一身婚纱进了弟弟的病房。
秦然浑身一怔,冲着跑进病房。
林宵月依偎在霍行野肩上:“嫂子你来了,虽然你们结婚了,但我也不想让我的孩子变成私生子,所以我决定和行野在你弟弟面前结一次婚。”
霍行野刮了刮她的鼻子:“宵月想着刚好能冲喜,说不定你弟弟也可以醒来。”
秦然眼圈深红,几乎用尽全力嘶吼:“不需要,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我弟弟需要安静的治疗环境!”
“嫂子,我也是为了弟弟好。”
林宵月提起婚纱转了一圈:“我问过大师了,只要今天冲喜,你弟弟就能醒过来。”
秦然死死地盯着他们:“不需要。”
霍行野冷笑一声:“秦然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为了你弟弟,宵月在佛前跪了一天,差点晕过去,才得到大师一句真言!”
“宵月还给你弟弟求了平安符,你真是狼心狗肺。”
林宵月扁起唇,笑着捂住霍行野的嘴。
“好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今天也算我们的大婚,行野,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嘛。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女人都是有嫉妒心的?”
霍行野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还不等秦然阻止,一群人接二连三进入病房。
他们笑嘻嘻地看向霍行野和林宵月。
“这算不算你们第二次结婚,我记得你们十八岁的时候不是也拍了一套结婚照吗?”
“霍行野,你真是好福气,什么时候能吃你们孩子的周岁宴啊。”
看着他们相亲相爱的一幕,秦然心里又酸又涩。
原来早在之前,他们就拍过一次结婚照。
难怪她和霍行野拍结婚照的时候,霍行野拒绝了。
她以为是因为霍行野腿受伤不方便拍照,没想到是因为早就拍过了。
秦然捂着胸口,仿佛遭受到万般疼痛,疼得她快呼吸不上来。
霍行野看到秦然快晕过去的样子,一脸不屑:“秦然,你真是装上瘾了,宵月说得果然没有错,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
林宵月挽着霍行野的胳膊,眼里有全是得意。
秦然脑袋快要炸掉,她什么都顾不上了,站也站不稳,几乎是爬过去。
“我认了,我都认了行了吧,我就剩一个弟弟了,霍行野,看在你曾经那么爱我的份上,你让他们离开吧。”
还不等霍行野开口,林宵月就捂着肚子娇滴滴道:“嫂子,我知道你担心你弟弟,这个平安符我一定会放到你弟弟手上的。”
霍行野神色冷漠地警告我。
“秦然,我真不知道你在无理取闹什么,哪一件事不是为了你好?”
话音刚落,人群又在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反正你们又没少亲,我记得霍行野会舌吻还是月姐教的!”
霍行野没声好气,却没有实际拒绝,只是道:“我老婆还在这呢。”
单人病房围满了人,就连门口都站了一堆人,尖叫着要把霍行野和林宵月挤在一起。
秦然全身无力跪在地上,看着他们的脸越来越近,直到贴在一起。
闪光灯和爆竹声咔嚓咔嚓作响。
直到一场闹剧彻底结束,林宵月才舍得带霍行野离开。
秦然跪着爬向弟弟的病床,小声道歉。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她摸着弟弟的手,冷得快要穿透全身。
秦然紧紧地捂住他的手,大脑有一瞬间空白。
为什么捂不热!为什么是冷的!
“医生!医生!”
秦然眼神癫狂,死死地捂住那只手,却还是没办法让它重新热起来。
此刻她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弟弟的呼吸机被人拔下。
而弟弟,早已死去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