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套说辞。
他从不肯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过去我总为他找借口,觉得他只是不善言辞。
现在我才明白,不是不善言辞,而是不屑。
“今天晚上,还有一场‘游戏’。”他整理好衣着,恢复了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样,“据说是位大人物,出手很阔绰。月白,这是最后一次了,等这笔钱到手,我们就能彻底翻身了。”
又是最后一次。
这句话,他已经说了不下十遍。
我点点头,露出一个温顺的笑容:“好,我都听你的。”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顺从,又敲了敲那枚图章戒指,俯身想亲我。
我下意识地偏过头,躲开了。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我连忙解释:“我……我今天身子有些不爽利,怕过了病气给你。”
他审视地看了我几秒,确定我脸上确实没什么血色,才收回了那份不悦,只是语气冷淡了不少:“那你好好休息,晚上我来接你。”
说完,他便转身出了门。
我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我走到梳妆台前,从最底下的抽屉里,翻出了那支白玉兰木簪。
簪子已经被我摩挲得有些光滑,上面还残留着一股极淡的、若有若无的冷杉香气。
这个味道……
我猛地想了起来!
是萧九爷!
萧家是盘踞北方的军阀世家,这位萧九爷是萧大帅最神秘的第九个儿子,也是如今整个北方地界实际的掌权人。
传闻他手段狠戾,杀伐果决,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计其数。也有传闻说他多年前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落下了隐疾,性情更是乖张暴戾。
我小时候在北平的外祖家住过一段时间,外祖父与萧家有些交情。我曾见过他几次,他总是一个人待在角落里,沉默寡言,身上就带着这股冷杉的清香。
他喜欢雕刻,尤其喜欢用白玉兰木雕刻各种小玩意儿。
我外祖父还曾打趣说,要把我说与他做媳妇。
只是后来外祖家道中落,我们一家迁回沪城,便断了联系。
他怎么会出现在“夜莺俱乐部”?还成了陆云深的“客人”之一?
我的心跳得飞快,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脑中成形。
如果说,整个沪城还有谁能让我绝地翻盘,那一定非他莫属。
赌一把!
我换上一身素雅的旗袍,没有化妆,脸色更显苍白。然后带着那只翡翠镯子,去了沪城最大的当铺——恒通当。
恒通当的背后老板,正是萧九爷。
这是整个沪城人尽皆知的秘密。
我将镯子放在柜台上,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当铺的人都听见。
“活当,十根金条。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见你们东家,萧九爷。”
03
当铺的朝奉是个精明的中年人,他拿起镯子端详了半天,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陆夫人,这镯子确实是好东西,别说十根金条,二十根也值。只是……我们九爷,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
我料到他会这么说。
我从手包里拿出那支白玉兰木簪,轻轻放在柜台上。
“这个,再加上这个,够了吗?”
朝奉看到木簪的瞬间,脸色骤变。
他不再多话,立刻收起东西,恭恭敬敬地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陆夫人,您楼上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