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皆知督军夫人是个替身。 正主归来那日,他亲手将我推下楼梯:“滚回你的杂耍班。” 我笑着擦血起身:“傅督军,别忘了——” “当年你跪着求我替你挡劫时,发过毒誓负我者永失所爱。” 三年后,他的城池沦陷在炮火中。 我坐在敌军主帅身旁,看他浑身是血爬过来: “夫人,跟我回家。” 主帅低头吻我:“姐姐,他好像一条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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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城皆知,督军夫人叶挽卿是个替身。
香槟塔折射着水晶吊灯靡丽的光,傅砚辞携新宠苏清羽穿行于宾客间,一对璧人,羡煞旁人。而我,他明媒正娶的妻,独自站在弧形楼梯的阴影处,像一尊被遗忘的摆设。
无人上前搭话。谁不知道,傅督军心尖上的人醒了,我这赝品的好日子,到头了。
指尖抠进冰凉的扶手,心底却一片死寂的麻木。三年了,从他在城南杂耍班后台找到我,捏着我的下巴说“眼睛像她,就是你了”,到八抬大轿迎我入府,夜夜需点着安神香才能在他身侧躺下,只因他说“清羽喜静,你太吵”。
我不过是他求来镇宅挡煞的一尊活菩萨,一块替正主受过承灾的人肉盾牌。
苏清羽的娇笑声脆生生荡过来,像碎玻璃,扎进耳膜。她端着酒杯,偎在傅砚辞身侧,朝我投来轻飘飘一瞥,胜利者的姿态,毫不掩饰。
傅砚辞顺着她的目光看来,眉头不易察觉地一蹙。那是不耐,是嫌弃,是提醒我碍了眼。
他携着她,一步步走近。军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沉得让人心慌。
“姐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多闷呀。”苏清羽开口,声音甜得发腻,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是不是身子又不爽利了?砚辞哥哥,快让姐姐回房歇着吧。”
傅砚辞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不舒服就上去。”命令的口吻,像打发一个不懂事的下人。
他忘了,三日前高热不退,是谁抓着他的衣角,被他一根根掰开手指,说“别装模作样,清羽需要静养,别去扰她”。
我没动,只是看着他,试图从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找出一点点属于“傅砚辞丈夫”的痕迹。
然而没有。
苏清羽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撒娇:“砚辞哥哥,我想去露台看看月亮。”
他立刻柔和了眉眼:“好。”揽着她的腰,转身欲走。
那细致的温柔,从未属于过我。
或许是我的凝视太过专注,又或许是我的存在本身在此刻就煞风景。傅砚辞脚步一顿,忽然回头,眼底淬着一层薄冰:“让你滚上去,没听见?”
宾客们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来,藏着窥探与窃语。
心脏像是被那层薄冰狠狠碾过,细密的疼蔓延开。我吸了口气,压下喉间的哽意,终于挪动了脚步。
与他们擦肩而过时,苏清羽忽然极轻地“哎呀”一声,身子猛地一歪,酒杯脱手,殷红的酒液尽数泼在我裙摆上,染开一大片污渍。
“对不起姐姐!我脚下滑了……”她惊呼,眼底却飞快掠过一丝狡黠。
傅砚辞立刻将她牢牢护住,紧张地上下打量:“伤着没有?”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确定她无碍,他的怒火瞬间转向我,字句如刀:“叶挽卿!你挡在这里做什么?成心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