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倒！”
李言暴喝的同时，整个人已经扑倒在地。子弹擦着头皮飞过，打在身后的砖墙上，石屑纷飞。
“仓库被鬼子占了？！”王铁柱趴在废墟后，声音里带着绝望。
他们好不容易杀到这里，身后追兵将至，面前却是敌人的机枪。
绝境。
彻彻底底的绝境。
李言的大脑疯狂运转。不，不对。按照历史，四行仓库在淞沪抗战期间并未被日军完全占领。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是小股渗透部队。”李言压低声音，快速分析，“鬼子知道仓库位置重要，派了少量精锐提前占据，打算作为前进据点。”
他眯起眼看向仓库二楼。机枪火舌断断续续，射击并不连贯，说明射手在节省弹药，也印证了人数不多的判断。
“那咱们怎么办？”赵德海脸色苍白，“冲进去？还是……”
身后，日军的呼喊声越来越近，最多两三分钟就会赶到。
前有狼，后有虎。
李言咬紧牙关。冲进仓库是死，留在外面被包饺子也是死。唯一的活路，是在追兵赶到前，拿下仓库！
“听我命令。”李言语速极快，“老赵，你带三个人，用手榴弹制造佯攻，吸引机枪火力。”
“铁柱，你带剩下所有人，等机枪转向老赵那边，立刻冲正门——我刚才看见了，正门没完全关死，有条缝。”
“我干什么？”王铁柱问。
“你跟我一起。”李言从腰间拔出最后一枚日式手雷，“我们从侧面那个小门摸进去。记住，动作要快，动静要小。”
分工明确。
赵德海深吸一口气，带着三名士兵悄悄向右侧移动。二十秒后——
轰轰！
两枚手榴弹在仓库正门前爆炸，火光冲天。
二楼的机枪果然转向，对着爆炸方向疯狂扫射。
“就是现在！”李言低吼。
王铁柱带着十几名士兵像猎豹般窜出，冲向仓库正门。李言则拉着王铁柱——不，是王铁柱拉着另一个同样叫“铁柱”的年轻士兵——猫着腰，贴着墙根向侧门摸去。
仓库侧门虚掩着，留着一掌宽的缝隙。
李言贴在门边，侧耳倾听。里面传来日语交谈声，至少两个人在说话。
“外面枪声这么密，应该是我们的人到了。”
“中尉说了，守住窗口就行，不用出去。”
“真无聊啊，这仓库里除了米面就是布匹，连瓶酒都没有……”
李言给身后的士兵使了个眼色，伸出三根手指。
三。
二。
一！
李言猛地踹开门，整个人翻滚进去。几乎同时，手中毛瑟手枪连续开火！
砰砰砰！
仓库一层堆满麻袋的空地上，两名日军士兵正靠在米袋上抽烟。他们根本没料到会有人从侧门突入，等反应过来时，子弹已经钻进了胸膛。
“一楼清除。”李言快速扫视。
这是一间足有两百平米的库房，堆满了物资。光线昏暗，只有远处一个小窗口透进月光。
“上楼。”李言打了个手势。
楼梯在仓库深处。两人一前一后，脚步轻得像猫。
刚到楼梯口，上面就传来脚步声。
有人下来了！
李言立刻拉着士兵躲到一堆麻袋后面。刚藏好，两个日军士兵端着步枪走下楼梯，一边走一边抱怨：
“山下君怎么还不来换岗？我都饿死了……”
话音未落。
李言从阴影中扑出，左手捂住前面鬼子的嘴，右手军刺（从刚才尸体上缴获的）狠狠捅进对方后心。与此同时，身后的王铁柱（士兵）也勒住了另一个鬼子的脖子，用力一拧。
咔嚓。
轻微的骨裂声。
两具尸体软软倒地。
李言擦了擦军刺上的血，侧身向上看去。楼梯通往二楼平台，那里有一盏昏暗的油灯，灯光摇曳。
平台上有几个人？
他不敢贸然探头，只能凝神细听。
上面传来三个人以上的脚步声，还有拉动枪栓的声音。
“山下？小野？你们在下面磨蹭什么？”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李言心头一紧。对方起疑了。
他迅速做出决定，对身后的士兵比划：你在这里守着楼梯，我摸上去。
士兵用力点头。
李言脱下沾血的军装外套，只穿一件衬衣，将军刺咬在嘴里，像壁虎一样贴着楼梯侧面向上爬。木制楼梯老旧，每动一下都可能发出咯吱声，他必须将全身重量分散，用最慢的速度移动。
三阶。
五阶。
八阶。
距离平台还有最后五阶时，上面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不对劲！准备战斗！”
暴露了！
李言不再犹豫，整个人如猎豹般跃起，扑上二楼平台！
平台上的景象瞬间映入眼帘——四个日军士兵，其中一人在机枪位，另外三人分散站立，枪口正对着楼梯口。
李言人在空中，手中毛瑟手枪已经连续开火！
砰砰砰！
三发子弹，撂倒了最近的两个鬼子。
落地翻滚，躲过第三名日军的刺刀突刺，同时军刺反手向上捅去，精准地刺入对方肋下。
“八嘎——”机枪手慌忙调转枪口。
但已经晚了。
李言拔出军刺，扑到机枪位前，左手按住对方扣扳机的手，右手军刺狠狠扎进对方脖颈。
鲜血喷溅。
机枪手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几秒后瘫软下去。
二楼平台，暂时肃清。
李言靠在墙边大口喘气，手臂微微发抖。刚才那套动作看似行云流水，实则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和勇气。
任何一个失误，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自己。
“叮！成功击杀日军士兵6名，奖励积分60点。”
“当前积分：325点。”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铁柱带着大部队冲进来了。
“连长！楼下安全！”王铁柱端着步枪跑上二楼，看见满地的日军尸体，倒吸一口凉气。
“正门那边怎么样？”李言问。
“守住了，老赵他们正在加固。”王铁柱顿了顿，压低声音，“但是连长，追兵已经到街口了，至少一个中队。”
李言走到窗前。
窗外，街道尽头，黑压压的日军正在集结。摩托车灯、手电筒的光柱在废墟间扫射，至少有上百人。
而仓库里，他们只有十九个能战斗的士兵，外加七个伤员。
“把所有能用的武器都搜集起来。”李言下令，“机枪搬到窗口，子弹全部集中。”
士兵们立刻行动。仓库里很快响起翻找物资的声音。
李言则走上三楼。这一层堆满了成捆的布匹和棉花，都是易燃物。他心中一凛——如果鬼子用火烧仓库，这里就是死地。
继续向上。
四楼是空的，只有一些散落的木箱。
五楼堆着米面，以及……十几个大铁桶？
李言走近一看，心跳猛地加速。
是汽油桶！
每个都有一人高，上面贴着日文标签——“航空汽油”。
至少两千升。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李言脑中成型。
“铁柱！带几个人上来！”他朝楼下喊。
五分钟后，王铁柱和几个士兵气喘吁吁跑上五楼。
“连长，鬼子开始进攻了！正在架迫击炮！”
李言点头，指向那些汽油桶：“把这些都搬到窗口，打开盖子。记住，要小心，一点火星都不能有。”
“连长，您这是要……”
“请鬼子洗个汽油澡。”李言冷笑。
士兵们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八个汽油桶被小心翼翼地推到五个朝街的窗口边，桶盖全部打开，浓烈的汽油味弥漫开来。
李言则走到另一个方向的窗口——这里对着仓库后面的小巷，相对安全。
他打开系统商城。
积分：325点。
搜索关键词：引爆装置。
【简易电雷管，10积分/个。】
【延时引信（30秒），15积分/个。】
【遥控引爆器（100米内有效），50积分/个。】
买！
李言兑换了五个电雷管、五个延时引信、一个遥控引爆器，花掉135点积分。剩下的190点，他全部兑换了7.92mm子弹——整整四箱，5760发。
“弹药来了！都省着点用！”楼下传来士兵惊喜的呼声。
李言没有下去。他蹲在汽油桶旁，开始组装简易的燃烧弹装置。
电雷管插入汽油桶，连接延时引信，再统一接入遥控引爆器。整个过程他做得小心翼翼，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前世在军工厂的实验经验，此刻救了他的命。
十分钟后，装置组装完毕。
楼下已经传来激烈的交火声。
日军的第一次冲锋开始了。
李言冲到二楼窗口。只见街道上，至少一个小队的日军呈散兵线向仓库推进，后面还有两挺重机枪在压制射击。
守军虽然占据地利，但人数太少，火力根本无法覆盖整条街道。
已经有鬼子冲到仓库墙根下，开始架设梯子。
“扔手榴弹！”赵德海在楼下嘶吼。
几枚手榴弹从窗口扔出，炸倒了几个鬼子，但更多的日军悍不畏死地冲上来。
仓库正门的木板被撞得砰砰作响。
“顶住！用枪托砸！”王铁柱的声音已经嘶哑。
李言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冲上五楼，看着窗外黑压压的日军，又看了看那八个打开的汽油桶。
“所有人，撤到一楼后侧！立刻！马上！”李言对着楼下大吼。
虽然不解，但士兵们还是执行了命令。
等确认所有人都撤到安全位置后，李言最后看了一眼窗外——日军已经突破正门，十几个鬼子嚎叫着冲进一楼大厅。
他按下遥控器上的按钮。
然后转身，冲向楼梯。
五。
四。
三。
二。
一。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从头顶传来。
不是一声，是连续八声！
整栋仓库都在剧烈摇晃，天花板上簌簌落下灰尘。紧接着，是冲天的火光，将夜空染成一片橘红。
李言连滚带爬冲下一楼，和士兵们汇合。
“连长！外面……外面……”一个趴在窗口的士兵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李言凑过去一看。
街道已经变成火海。
八桶汽油从五楼倾泻而下，像八条火龙扑向日军进攻队形。汽油溅到哪里，火就烧到哪里。上百名日军在火海中惨叫、翻滚，变成一个个火人。
后续的日军惊恐地后退，任凭军官如何嘶吼也不敢再前进半步。
燃烧的汽油甚至引燃了日军的卡车和摩托车，接连的爆炸让场面更加混乱。
“趁现在！”李言当机立断，“从后门撤！去苏州河边！”
士兵们抬起伤员，从仓库后门鱼贯而出。
李言最后一个离开。他回头看了一眼燃烧的仓库，又看了看系统界面——
“成功击退日军中队级进攻，造成大量杀伤，奖励积分500点。”
“隐藏任务【火种】完成进度：19/10（已超额）。”
“距离任务时限：剩余1小时47分钟。”
“当前积分：825点。”
够了。
足够兑换更多东西了。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活着离开闸北。
一行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在废墟间穿梭。身后，四行仓库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也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
远处传来苏州河潺潺的水声。
就在李言以为即将逃出生天时——
前方巷口，突然出现一队人影。
不是日军。
是穿着深蓝色制服、端着步枪的……租界巡捕。
“站住！什么人？！”为首的一个洋人巡捕用生硬的中文喝道，手中的步枪对准了李言。
而他身后，十几个华人巡捕也纷纷举枪。
李言的心沉了下去。
前有巡捕拦路，后有日军追兵。
而他的子弹，已经打光了。
【当前积分：825点】
【存活部下：19人（含伤员7人）】
【任务“火种”剩余时间：1小时47分】
【新危机：租界巡捕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