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编“混江龙”的第二天清晨，马山营地热闹得像个集市。
三十九名土匪加上原来的二十人，总共五十九张嘴要吃饭。昨天打回来的鱼虾和换来的粮食，只够吃两顿。
“连长，这样下去不行。”赵德海愁眉苦脸地找到李言，“粮食最多撑到明天中午。而且新来的那些人……得管住。”
李言站在山顶，目光投向太湖东岸的公路。那里是锡澄公路，连接无锡和江阴，是日军重要的后勤补给线。
“管住他们的最好方法，就是带他们打胜仗。”李言说，“胜仗能换来物资，也能换来纪律。”
他转身下山，来到营地中央的空地。
土匪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在擦枪，有的在赌钱，还有几个围着苏明夏——这个突然出现在男人堆里的漂亮女人，让他们眼睛发直。
“所有人，集合！”李言一声令下。
十九名老兵立刻站成整齐队列。土匪们慢吞吞地站起来，歪歪扭扭地聚拢。
混江龙脸一黑：“都他妈给老子站好！现在你们是兵，不是土匪！”
在他的呵斥下，土匪们总算排成了还算整齐的三排。
李言扫视众人，缓缓开口：“我知道，很多人心里在嘀咕：这个姓李的嘴上说得漂亮，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他顿了顿：“今天，我就带你们去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本事。”
“铁柱！”
“到！”
“你带十个老兵，去湖边准备船只，要快船，能装十个人那种。”
“老赵！”
“到！”
“你带五个枪法好的，去公路西侧那个土坡埋伏，带上所有手榴弹。”
“混江龙！”
“在！”
“你挑十五个水性好、胆子大的弟兄，跟我一起行动。”
李言分配完任务，看向苏明夏：“苏记者，你留在这里，照顾伤员，看着营地。”
苏明夏咬着嘴唇，显然想跟着去，但最终还是点点头：“你们小心。”
“出发！”
午后，锡澄公路。
这是一条沙石铺成的公路，不算宽，勉强能容两辆卡车并排行驶。公路两侧是农田和零星的村落，再往东就是太湖。
李言带着混江龙和十五个土匪，埋伏在公路南侧的芦苇荡里。这里距离公路不到三十米，芦苇茂密，藏几十个人绰绰有余。
“李连长，咱们到底要打什么？”混江龙压低声音问。
“打鬼子运输队。”李言说，“按照日军后勤规律，每天下午两点左右，会有一支运输队从无锡开往江阴，运送弹药和给养。今天是第三天，不会错。”
“你怎么知道？”混江龙疑惑。
“观察和计算。”李言简单回答，没有多说。
其实这是他根据前世对日军后勤体系的研究推断出来的。1932年的日军还没有完全实现机械化，补给运输有固定班次和路线，只要摸清规律，就能设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芦苇荡里闷热潮湿，蚊虫肆虐。土匪们刚开始还能保持安静，但半个时辰后，有人开始烦躁。
“妈的，到底来不来……”
“闭嘴！”混江龙低吼。
李言始终一动不动，像块石头。他手里握着一支汉阳造，枪托抵着肩膀，眼睛透过芦苇缝隙盯着公路。
下午两点十分。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
来了！
所有人精神一振。
李言举起右手，做了个“准备”的手势。
很快，三辆日军卡车出现在视野里。前面两辆是军用卡车，敞篷，车斗里坐着士兵，架着机枪。后面一辆是民用卡车，车斗用帆布盖得严严实实。
“前面两辆是护卫车，后面那辆才是重点。”李言快速说，“记住，打掉护卫车后，立刻冲上去控制后面那辆。不准乱开枪，不准破坏货物！”
混江龙点头，把命令传下去。
卡车越来越近。
一百米。
五十米。
三十米。
当第一辆卡车驶过芦苇荡正前方时，李言猛地挥手：“打！”
砰！
他手中的汉阳造率先开火，子弹精准地钻入第一辆卡车的驾驶室。司机身子一歪，卡车失去控制，斜撞向路边水沟。
几乎同时，公路西侧土坡上，赵德海带领的枪手开火了。他们的目标是第二辆卡车上的机枪手。
哒哒哒哒——
第二辆卡车的机枪刚响了两声，机枪手就被爆头。车上的日军士兵慌忙跳车，寻找掩体。
“手榴弹！”李言大吼。
芦苇荡里飞出七八枚手榴弹，落在公路中间。连续的爆炸将两辆护卫车彻底瘫痪，日军士兵被炸得人仰马翻。
“冲！”李言第一个跳出芦苇荡。
混江龙带着土匪们紧随其后。这些土匪虽然纪律差，但常年刀口舔血，打顺风仗个个勇猛。他们嚎叫着冲上公路，驳壳枪、老套筒、三八式一起开火，残余的日军士兵很快被消灭。
战斗只持续了不到五分钟。
公路上硝烟弥漫，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日军尸体。两辆护卫车还在燃烧。
李言没有理会这些，径直冲向第三辆民用卡车。驾驶室里的司机已经吓得瘫软，被混江龙一把拽出来。
“会说中国话吗？”李言用枪指着司机。
“会……会一点……”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国人，穿着司机制服，浑身发抖，“老总饶命！我是被逼的！鬼子抓了我全家，我不开车他们就杀我全家啊！”
李言没有完全信，但也没杀他。留着他有用。
“打开车斗。”
帆布掀开。
土匪们倒吸一口凉气。
车斗里满满当当，全是木箱。撬开几个一看——
一箱是崭新的三八式步枪，三十支，油纸包着，枪油味扑鼻。
一箱是6.5mm有坂步枪弹，足足五千发。
还有几箱是罐头、饼干、药品，甚至有两箱磺胺粉——这在当时比黄金还珍贵。
最后一箱最让李言心跳加速——里面是四挺歪把子轻机枪，配件齐全。
发财了！
“快！搬上船！”李言压抑住激动，下令。
士兵和土匪一起动手，将物资搬向湖边。那里，王铁柱已经带着船在等着。
搬到最后，李言发现车斗最深处还有一个锁着的铁皮箱子。
“打开。”
混江龙用刺刀撬开锁。
箱子打开，里面不是武器，而是……文件。
一叠叠日文文件，地图，还有几本笔记本。
李言快速翻看。虽然日文水平有限，但他看懂了几个关键词：“江阴要塞”、“布防图”、“三月攻势”。
这是日军的军事机密！
“这个带走，其他搬不走的，烧掉！”李言当机立断。
十分钟后，三辆卡车被浇上汽油点燃。熊熊大火在公路上冲天而起。
李言带着队伍，扛着战利品，迅速撤离现场。等他们乘船回到马山营地时，远处的公路上才传来日军增援部队的汽车声。
但已经晚了。
“发财了！发财了！”
马山营地里一片欢腾。土匪们围着一箱箱战利品，眼睛发绿光。
三十支新枪，四挺机枪，五千发子弹，还有够吃一个月的粮食和药品。
更重要的是，这一仗只轻伤了三个兄弟，一个重伤的都没有。
“都别动！”李言一声令下。
欢腾声戛然而止。
李言走到物资前，环视众人：“这些东西，是大家用命换来的。怎么分，我说了算。”
他拿起一支三八式步枪：“所有新枪，优先配给没有枪的弟兄。原来的老枪不收回，作为备用。”
“四挺机枪，成立机枪班，由赵德海负责训练。”
“子弹统一管理，训练和战斗时按需发放。”
“粮食和药品，由苏记者统一保管，按人头分配，不准私藏。”
说到这里，李言顿了顿：“按照之前说好的，战利品三成归你们。铁柱，把属于弟兄们的那份拿出来。”
王铁柱打开一个木箱，里面是罐头、饼干，还有几匹布。
“这些是吃的用的，折合成钱，每个人大概能分到三块大洋。”李言说，“等以后有了现钱，再补。”
土匪们面面相觑。三块大洋不多，但李言说话算话，这让他们心里踏实了不少。
“李连长。”混江龙突然开口，“我有个提议。”
“说。”
“这些钱，我们不要了。”混江龙走到李言面前，“全部充作军费。但是……你得教我们怎么打仗。”
他指着那些战利品：“今天这一仗，我服了。埋伏的位置、开枪的时机、撤退的路线，你算得清清楚楚。这不是运气，是本事。”
“我想学这个本事。我的弟兄们也想学。”
土匪们都安静下来，看着李言。
李言沉默片刻，点头：“好。从明天开始，所有人，包括老兵，全部重新训练。队列、射击、战术、纪律，一项一项来。”
他看向混江龙：“你当副连长，协助我。”
混江龙咧嘴笑了：“成！”
气氛重新热烈起来。士兵们开始搬运物资，清点战利品。苏明夏带着几个伤员处理药品，给受伤的土匪包扎。
李言则独自走到一边，打开那个缴获的铁皮箱。
文件很多，他只能勉强看懂一部分。但有一张地图很清晰——江阴要塞布防图，上面标注了国军的火力点、碉堡位置、雷区，甚至还有几处用红笔画的箭头，显然是日军的预定进攻路线。
还有一份文件，标题是“三月上旬特别作战计划”。
李言心脏狂跳。
如果这份情报是真的，那价值不可估量！
“系统，能否翻译这些文件？”
“需要解锁【情报分析】模块。解锁条件：完成支线任务【记者的笔】。”
李言皱眉。苏明夏已经加入团队，但“保证其三个月内安全”这个条件，时间还没到。
只能先收好。
他把文件重新锁进箱子，准备藏起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李连长。”
是苏明夏。
她走到李言身边，看着远处太湖上渐起的暮色，轻声说：“今天这一仗，我看到了。你真的很厉害。”
李言笑了笑：“运气好。”
“不是运气。”苏明夏摇头，“是计算，是准备，是胆识。我在上海见过很多军官，没有一个像你这样。”
她顿了顿，突然问：“那些文件……很重要吗？”
李言警觉地看着她。
“别误会。”苏明夏解释，“我在燕京大学辅修过日文，能看懂一些。如果你需要翻译的话……”
李言心中一动。
他怎么忘了，苏明夏是燕京大学的高材生，懂日文太正常了。
“那就麻烦苏记者了。”他把箱子递过去，“不过这些内容可能很敏感，你看的时候……注意安全。”
“我明白。”苏明夏接过箱子，眼神坚定，“这也是战斗的一部分，对吗？”
李言点头。
两人并肩站着，看着夕阳沉入太湖。
远处，士兵们已经开始生火做饭，炊烟袅袅升起。营地里传来笑声——这是从上海突围以来，第一次听到笑声。
“李连长。”苏明夏突然说，“等我们壮大起来，杀回上海的那天，我想写一本书。写你，写这些弟兄，写我们是怎么从绝境中杀出一条血路的。”
“会有那一天的。”李言说。
他看向东方，看向上海的方向。
一定会有那一天。
【当前积分：125点】
【团队成员：59人（轻伤3人）】
【武器装备：三八式步枪×30，汉阳造×10，杂牌步枪×28，歪把子机枪×4，弹药充足】
【主线任务【燎原之火】进度：人数59/300，有效打击1/3】
【新缴获：日军机密文件×1箱（需翻译）】
【潜在危机：日军运输队遭袭，必将加强太湖区域清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