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太湖之滨，晨雾朦胧。
三辆卡车没有进城，而是沿着湖边土路继续向西，一直开到马山脚下才停下。这里三面环水，只有一条狭窄的土路与外界相连，山上有废弃的采石场和几间破屋。
“就是这里。”李言跳下车，环顾四周地形。
马山不高，但林木茂密，山势陡峭。从山顶可以俯瞰太湖水面和沿岸道路，易守难攻。更重要的是，山后有个隐秘的小湾，可以藏船。
“铁柱，带人清理废弃屋子，伤员安置进去。”
“老赵，布置明暗哨，守住进出山的必经之路。”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虽然只剩十九个能战斗的人，但经过上海的血战，每个人都脱胎换骨，动作干脆利落。
苏明夏走到李言身边，看着正在忙碌的士兵，轻声说：“李连长，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周文翰安排的那三个日本司机，天一亮就要回上海，我们……”
“他们回不去。”李言平静地说。
苏明夏脸色一变：“你要杀他们？”
“不。”李言摇头，“我会让他们‘主动’留下来。”
他从怀里掏出那两根剩下的金条——之前给了周文翰两根做定金，这两根本来是尾款。
“你去跟他们谈。告诉他们，回上海风险太大，巡捕房和特高课都在查。不如留在这里，帮我们做三个月的司机和日语教官，结束后每人三根金条，送他们去香港。”
苏明夏眼睛一亮：“软禁加收买？”
“对。”李言点头，“如果他们不同意……那就只能换个方式请他们留下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苏明夏听出了其中的杀意。
“我去谈。”她说，“应该能成。那三个人都是日本平民，被征调来开车的，不是军人。”
她拿着金条走向卡车。十分钟后，带着笑容回来了：“成了。他们说愿意留下，但要求三个月后必须放人，还要额外的路费。”
“可以。”李言同意。
解决了司机问题，接下来就是最紧迫的事——钱和粮。
“所有人集合。”李言走到采石场空地上。
十九名士兵整齐站成两排，虽然衣衫褴褛，但眼神坚毅。
“弟兄们。”李言扫过每一张脸，“我们从上海死人堆里爬出来，不是为了换个地方等死。从今天起，我们要在这里扎根，壮大，然后杀回上海，杀回东北，把鬼子赶出中国！”
士兵们胸膛起伏，眼中燃起火焰。
“但是！”李言话锋一转，“现在要钱没钱，要粮没粮。怎么办？”
众人沉默。
李言从怀里掏出那个金属探测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山里，有金子。”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连长，这……这是真的？”王铁柱结结巴巴地问。
“是不是真的，挖挖看就知道。”李言打开探测仪，屏幕亮起，发出滴滴的轻响，“所有人，分成三组。一组跟我探矿，一组去湖边打鱼摸虾，一组去附近村子，用这些——”
他从系统商城兑换出十匹棉布（积分50点）和二十斤食盐（积分30点）——这些民国时期的硬通货，凭空出现在空地上。
“用这些换粮食、工具、药品。记住，态度要好，价钱公道，不要暴露军人身份，就说我们是逃难来的商人，想在山上开个采石场。”
士兵们看着突然出现的物资，虽然震惊，但经历了上海的血战后，已经对连长层出不穷的手段有些麻木了。
“执行命令！”
“是！”
探矿组跟着李言进了山。
探测仪在手里滴滴作响，李言一边走一边观察山势。前世他研究过江南地质，无锡一带确实有小型金矿带，但大多在清末就被开采殆尽。
不过系统给的探测仪显然更先进。
走到一处背阴的山坳时，仪器突然发出急促的蜂鸣。
“就是这里。”李言停下脚步。
这里是个废弃的矿洞入口，洞口被藤蔓和碎石半掩着，看起来已经荒废几十年了。
“进去看看。”
李言带头钻进矿洞。里面很窄，只能容一人弯腰通过。走了大约二十米，洞体突然变宽，出现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天然洞穴。
探测仪的蜂鸣声更响了。
“挖这里。”李言指着洞壁上一处颜色发暗的岩层。
王铁柱带着几个士兵，用简陋的铁镐开始挖掘。叮叮当当的声音在洞穴里回荡。
一个时辰后。
“连长！有东西！”一个士兵惊呼。
李言凑过去。在火把的照耀下，岩层缝隙里，几粒黄豆大小的金色颗粒闪闪发光。
真的是金子！
虽然不多，但这是矿脉的迹象。
“继续挖！”李言心跳加速。
又挖了一个时辰，挖进去两米深。收获不大，只搜集到十几粒金沙，加起来还不到一两。
“连长，这……不够啊。”王铁柱擦着汗。
李言却笑了：“够了。我们不是要当矿工，是要用这个当诱饵。”
他让士兵们把金沙收好，然后带队下山。
回到营地时，另外两组人也回来了。
打鱼组收获颇丰——太湖里鱼虾丰富，他们用树枝编了简陋的渔网，抓了二十几条大鱼，还有半篓虾蟹。
换粮组更让李言惊喜。赵德海不愧是老兵，处事圆滑，不仅用布匹和盐换回了三百斤大米、五十斤腊肉，还跟附近村子的保长混熟了，对方答应以后可以长期交易。
“连长，还有个消息。”赵德海压低声音，“那个保长说，最近无锡城外不太平，有一伙土匪在太湖边上活动，专抢过往的商船和货车。日本人剿了几次没剿掉，现在正悬赏呢。”
土匪？
李言眼睛眯了起来。
“多少人？装备如何？”
“具体不清楚，但保长说，至少三五十号人，有枪，领头的外号‘混江龙’，水性极好，神出鬼没。”
李言脑中飞快盘算。
三五十个有战斗经验的土匪，如果收编过来，立刻就能拉起一支队伍。而且他们熟悉太湖水域，这正是自己急需的水上力量。
但土匪终究是土匪，匪性难改，必须用手段。
“老赵，明天你再去一趟村子。”李言说，“告诉保长，我们‘商队’愿意出钱出枪，请‘混江龙’帮我们运一批货。价钱好商量。”
“连长，你这是要……”赵德海不解。
“引蛇出洞。”李言冷笑，“然后……收编他们。”
三天后。
黄昏时分，太湖水面被夕阳染成一片金红。
李言站在马山山顶，用望远镜观察湖面。他身后，十九名士兵全部武装，埋伏在山道两侧的树林里。
今天下午，赵德海带回消息：“混江龙”同意交易，约在今晚酉时（下午五点至七点），在马山西侧的小码头见面。对方要求先看货——二十条步枪，一千发子弹。
李言当然没有那么多枪。但他有系统。
“兑换：汉阳造步枪×10，积分800点；7.92mm子弹×1000发，积分100点。”
这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积分（剩余125点），但值得。
十支崭新的汉阳造摆在码头空地上，旁边是十个装满子弹的木箱。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他们来了。”苏明夏指着湖面。
三艘渔船从芦苇荡里钻出来，每艘船上站着七八个人。船头都架着枪，有老套筒，也有日式的三八式。
船靠岸。
一个身材矮壮、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第一个跳下来。他赤着上身，胸前纹着一条青龙，腰间别着两把驳壳枪。
“混江龙？”李言上前一步。
“你就是那个李老板？”混江龙打量着他，目光在那些新枪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贪婪，“货不错。钱呢？”
“钱有，但得先验货。”李言指了指那些枪，“随便试。”
混江龙使了个眼色，一个手下上前，拿起一支汉阳造，拉栓上膛，对着湖面开了一枪。
砰！
枪声在湖面上回荡。
“好枪！”混江龙咧嘴笑了，“李老板爽快。钱呢？”
李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那十几粒金沙，还有两根小黄鱼。
混江龙眼睛都直了。
“金沙是定金。”李言说，“等货送到无锡城东仓库，剩下的金条全给你。”
“送到哪？”混江龙皱眉，“无锡城里现在鬼子查得严，进城风险太大。”
“所以才请龙爷帮忙。”李言微笑，“龙爷在太湖上神通广大，一定有门路。”
这话捧得混江龙很舒服。他抓起一把金沙在手里掂量，金子沉甸甸的感觉让他下了决心。
“成！这活儿我接了！”他一挥手，“弟兄们，搬货上船！”
土匪们一拥而上，开始搬运枪支弹药。
李言退后两步，看似随意地站到了一个土坡上——那是预先设好的信号点。
等最后一批枪搬上船时，李言突然开口：“龙爷，我有个问题。”
“嗯？”
“你有没有想过……”李言缓缓说，“带着弟兄们，干点更大的买卖？”
混江龙一愣：“什么意思？”
“打鬼子。”李言吐出三个字。
码头上瞬间安静下来。
土匪们都停下手里的活，看向李言。
混江龙脸色沉下来：“李老板，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中国人。”李言一字一句，“打日本人的中国人。”
他拍了拍手。
树林里，十九名士兵端着枪走出来，枪口对准了码头上的土匪。同时，山顶上，那三个日本司机也被押出来，跪在崖边。
“龙爷，你手下三十七个人，我们二十个人。”李言平静地说，“但我们埋伏在山道两侧的弟兄，有二十挺机枪，五十条枪。你信不信？”
混江龙脸色铁青。他扫视四周，山林寂静，根本看不出有多少伏兵。
“你想怎么样？”
“两条路。”李言伸出两根手指，“第一，跟我干，打鬼子。抢来的东西，三成归你们，七成充作军费。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第二呢？”
“第二……”李言指了指跪在崖边的日本司机，“像他们一样，被捆起来扔进太湖喂鱼。”
气氛剑拔弩张。
土匪们的手都摸向了武器。
混江龙死死盯着李言，又看看那些新枪，再看看自己手下——虽然人多，但对方占着地利，真打起来胜负难料。
而且……打鬼子。
这三个字，像火种一样，在他心里烧了一下。
他当土匪是被逼的。老家在东北，鬼子来了，家没了，一路逃难到江南，活不下去了才落草为寇。
“李老板。”混江龙突然笑了，笑得有些狰狞，“你说打鬼子，怎么打？就凭你这几十号人？”
“就凭这几十号人。”李言走到他面前，距离不到一米，“一个月前，我们在上海，十九个人，挡住鬼子一个中队，杀了他们上百人，烧了他们的仓库，然后全身而退。”
他指着自己，也指着身后的士兵：“这些弟兄，每一个都是从上海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说，够不够资格？”
混江龙沉默了。
他盯着李言的眼睛，那眼睛里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东西——不是土匪的凶悍，不是军阀的狡诈，而是一种……他形容不出来的光。
“你真是从上海杀出来的？”混江龙问。
“宝山路，四行仓库。”李言说，“不信你可以派人去上海打听，问问鬼子，记不记得一个叫李言的。”
这话说得底气十足。
混江龙深吸一口气，突然把腰间的两把驳壳枪抽出来，啪地拍在装枪的木箱上。
“成！老子跟你干了！”他转身对手下吼，“弟兄们！从今天起，咱们不当土匪了！当兵！打鬼子！”
土匪们面面相觑，但老大发话，没人敢反对。而且这些日子被鬼子撵得像兔子一样到处跑，心里早就憋着火。
“打鬼子！”
“干他娘的！”
吼声在湖面上回荡。
李言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他走上前，握住混江龙的手：“欢迎加入。”
“不过李老板——”混江龙压低声音，“咱们现在人多了，枪也有了，但粮饷怎么办？总不能天天喝西北风吧？”
李言笑了。
“粮饷？”他指向太湖东岸，那里有一条公路，车灯在暮色中连成一线。
“鬼子不是天天给我们送吗？”
【当前积分：125点】
【团队成员：59人（原20人+混江龙部39人）】
【武器装备：汉阳造×10，各式杂牌步枪×28，手枪×12，机枪×0（虚张声势）】
【主线任务【燎原之火】进度：人数59/300，有效打击0/3】
【新势力：太湖水域控制权（初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