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公死的第二天,我的继子就把我按在棺材板上要了一次又一次。
我将他绑走,打断他的四肢,划烂了脸。
他不生气,反而笑得合不拢嘴:“小妈,只有我和你才是天生一对。”
自那之后,江逸尘迅速继承家业,成为首屈一指的商业巨鳄,将所有劝我改嫁的人全部丢进鲨鱼池。
看着满池的血水,他跪在我面前,目光虔诚:“小妈,求你看看我,除了我没人能配得上你。”
那瞬间,我觉得他说得对。
于是我陪他一起作恶,腥风血雨七年。
直到他身边出现一个带发尼姑,冰清玉洁不染尘世。
约见她的当天,江逸尘带着枪闯进来顶住我的头:“敢动她,你试试。”
我笑着,扔出一本离婚协议,“二选一,离婚......或者死。”
1
话落,角落里齐刷刷响起子弹上膛的声音。
苏清瑶翻看着离婚协议,惊叫出声:
“你疯了吗?竟然想让阿尘净身出户!”
我点燃一根烟,勾起红唇讽刺一笑:“你们出家人,不是视钱财为身外之物吗?”
苏清瑶紧紧牵住江逸尘的手,目光坚定,“我只是在替阿尘维护他最基本的权益。”
“我不仅是佛祖的信徒,还是阿尘的爱人。”
女人的声音明明温柔如春水,我听着却刺耳得很。
“聒噪,割了她的舌头。”
下一秒,我身旁的保镖立马掏出匕首,快准狠地割向苏清瑶的嘴。
哪怕江逸尘阻拦得快,锋利的刀刃依旧在她的脸上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从嘴角到耳朵,像咧嘴的小丑。
短暂的死寂后,苏清瑶捂着脸惨叫,“啊!我的脸!”
她扑进江逸尘的怀里哭嚎,“阿尘,快杀了她!她毁了我的脸!”
“沈澜歌,你太过分了!”
江逸尘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
“我说了,你敢动她,就试试看!”
他对着我毫不犹豫开枪,子弹擦过我的耳侧,一阵剧烈的耳鸣后,鲜血滴答滴答落下。
“这就是下场。”
看着地上的血,我笑了。
“江逸尘,我也说了。”
“不离婚,就只能死。”
我一把夺过他的枪,对准他的心脏扣下扳机。
“阿尘小心!”
苏清瑶推了江逸尘一把,害得子弹的位置偏移了几寸。
我啧了一声,将手里的烟按在她的手上。
“小贱人,你的佛祖知道你这么碍事吗?”
“别碰她!”
江逸尘捂着胸口的汩汩鲜血,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挡在苏清瑶的面前。
好像,他们才是情比金坚的爱人。
而我,是那个拆散有情人的恶毒女配。
真有意思......
我抬起脚,高跟鞋尖狠狠碾进他的枪伤里。
一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乖儿子,跟我斗,你有这个胆吗?”
下一秒,江逸尘带来的打手立马掏出枪来把我围住,气氛顿时陷入剑拔弩张。
半晌,他忽然低低地笑出了声。
“放下!谁准你们把枪口对准夫人的?”
他伸出手,一把抓住我的脚踝。
“我不会和你离婚,但我同样也不会给你伤害瑶瑶的机会。”
“澜歌,她和我们不一样,她是受佛祖庇佑的,而我们,注定要下地狱。”
看着他的笑,我有些恍惚。
我忽然想起他当初被我绑架折磨时,也是这样的笑,“小妈,我们都是疯子,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所以我陪他刀尖上舔血七年,当了七年的疯子。
可他现在却告诉我,他喜欢干净的。
他把我拉进泥潭,自己却想爬上岸,过另一种日子。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见我出神,江逸尘带着苏清瑶要走,却还不忘回头叮嘱管家。
“记得给夫人的耳朵擦药,她怕疼,动作轻点。”
“等等。”
我叫住他。
在他顿住步子的瞬间,用匕首快速割掉了他的耳朵。
“你对着我耳边开了一枪,我拿你一只耳朵。”
“乖儿子,这很公平。”
看着掉落在地上的耳朵,苏清瑶惊恐地抱着头蹲在地上,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我翻转匕首对准苏清瑶。
江逸尘立马扑上去护住她,“沈澜歌,别碰她!”
血腥味弥漫在我的鼻腔,像奶油蛋糕一样诱人。
我踩着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
“最后一次机会。”
转过身,悠悠拨弄美甲,“我的小鱼饿了,我要去喂鱼了。”
“江逸尘,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2
他最后也没有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留下满地狼藉。
管家拿来药箱,给我的耳朵上药:
“先生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您提前一个月开始布置场地,就为了今天的结婚纪念日,可他居然为了别的女人伤了您。”
我平静地抿了口红酒。
“没关系,很精彩不是吗?”
我和江逸尘在一起七年,过了六年刀尖上舔血,胆战心惊的日子。
所以今年尘埃落定,我想好好过一次纪念日。
虽然被破坏了。
但我只是在坐拥一切的时候,失去了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而已。
所以在收到苏清瑶挑衅的露骨照片时。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难过,而是觉得刺激......
我想见见这个敢闹到我面前的女人。
见了才知道,原来还是那么俗,没什么特别的。
江逸尘,他的眼光变得很差。
“去给先生定一口棺材吧,要金的,别说我不够大方。”
我笑着,将他精心饲养的热带鱼,全部倒进了鲨鱼池里。
池子里顿时血腥翻腾。
让我想起那年,江逸尘将所有劝我改嫁的人,都吊在了鲨鱼池上。
我犹豫一秒,他就杀一个人。
他的那张被我划伤留疤的脸,溅满了鲜血,却还是虔诚地跪在我面前,亲吻我的脚背,“小妈,求求您看看我。”
“只有我,才和你是天生一对。”
他说的对,疯子和疯子最配了。
所以,这次我要亲手送他下地狱。
江逸尘那边的动静很大,为了替苏清瑶治脸,他将全国最顶级的医疗专家全部接到港城。
据说有好几个因为弄疼了她,变得杳无踪迹。
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正在化妆。
手机不停震动,是苏清瑶给我发的图片。
图片上是满地装着黏腻液体打结的套套。
“怎么样?逸尘说了,就算我毁容了他也一样爱我,为了证明,这两天他可整整要了我几十次呢,我的腿都软了。”
“倒是你这个黄脸婆,岔开腿都没人愿意多看一眼吧。”
我轻笑,“那你就再多做几次,好好享受生命最后的放纵吧。”
挂断电话,管家送来一份资料。
“夫人,您说的那个东西,我们已经找到了。”
我的眼泪几乎瞬间夺眶而出,语气里是止不住地颤抖。
“真的找到了吗?”
整整五年,这一次,我不会再弄丢他。
我驱车疾驰赶往拍卖会现场。
正要去后台把东西拿走,却被主办方匆匆拦下,“江夫人,您要的那尊佛像已经被江总的人截胡了,他说要作为苏小姐的生日礼物......”
我根据手机定位找到了江逸尘的位置。
是在城郊的半山腰上,他在那里替苏清瑶打造了一座金庙。
我赶到时,江逸尘正把苏清瑶按在软垫上,贴身衣物扔了一地。
带着黏腻液体的蕾丝内裤,刚好套在那尊佛像的头上。
苏清瑶看见我,眼底一片厌恶,她陡然拔高声调:
“你这个贱人,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逸尘娶了不爱的女人已经很痛苦了,你能不能不要再纠缠他了!”
我压着怒气,迅速拔枪,砰地一声打在了她身旁的垫子上。
“把那尊佛像给我!”
“沈澜歌你疯了?”
江逸尘起身,一脚踢在了我的手腕上,我的手瞬间脱臼,扭曲变形。
“不就是一座佛像吗?你喜欢,我再给你建一百座。”
我强忍着疼痛,用尽全力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那座佛像,是我们的孩子!”
3
当初江逸尘被东南亚头目绑架,折磨了三天三夜。
是我挺着足月的孕肚,硬生生从产房里爬出来,带着上百号弟兄赶去救他。
最后我的肚子被生生剖开,孩子取出来的时候甚至还在动。
对面的头领当着我的面,在我孩子的身上浇灌铜水,生生将他烫死,制成了佛像。
后来我带着江逸尘拼命逃出,佛像却不知所踪。
整整五年,我才找到我的孩子。
可现在,江逸尘居然用孩子来讨好情人!
闻言,江逸尘睫毛微颤,眼底闪过愧色:
“我知道。”
“可是大师算过了,只有我们孩子的生辰八字可以保佑瑶瑶肚子里的孩子顺利降生。”
“说不定,瑶瑶生的孩子,就是我们死去孩子的转世呢。”
“江逸尘!”
我气得浑身发抖,“那也是你的孩子!你知道我为了找到他,这五年辗转难眠,每天晚上都在哭。”
我一个人从尸山血海走出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我那个足月的孩子。
江逸尘眉心一动,有些动容地看向苏清瑶:
“瑶瑶,要不......”
“不行!”
苏清瑶抱着肚子起身,委屈得抹眼泪。
“你明明说了,这座佛像是给我的补偿,你不准说话不算数!”
“正是因为有这个孩子在前面受尽苦难惨死,才能确保我的孩子在后面一帆风顺,享尽荣华富贵啊!”
她的话犹如一把刀狠狠扎在我的心口。
我拔出匕首,朝她的肚子捅去。
“那今天我就把你的孩子剖出来喂给野狗,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一帆风顺!”
一双大手紧紧攥住了我的匕首刀刃。
鲜血大颗大颗滴落,江逸尘额头青筋暴起,咬牙低吼:
“沈斓歌!不就是一个死人吗?你这么计较干什么,大不了我让瑶瑶多生一个,过继到你名下。”
苏清瑶吓得花容失色躲在江逸尘的身后,却还梗着脖子嘴硬:
“我可是受佛祖保佑的,我同意让你的孩子在这里被超度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要我看,就是因为你作恶多端,你的孩子才遭了报应,说不定会投胎到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
她的话像一道惊雷,劈碎了我最后一丝理智。
我反手抓住苏清瑶的头发,将她按在地上,一脚踩上她的脖子。
“嘴这么贱,今天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想活命,就把佛像给我。”
江逸尘猛地拔出枪,黑漆漆的洞口对准我的太阳穴。
“沈澜歌!放开她!”
“瑶瑶有说错什么吗?你天生就是个疯子,杀了这么多人,这才报应到孩子的头上!”
“你若是还有点良知,就好好跪下给瑶瑶赔罪,说不定佛祖还能看在她的面子上饶恕你。”
我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孩子是怎么死的,他比谁都清楚。
要不是为了救他,那天我的孩子就该出生了。
那时候的江逸尘抱着浑身是血的我,发了疯地赶往医院,在急救室门口磕了999个头,甘愿发誓用余生的寿命换我平安无事。
可现在,他却说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
4
“想要佛像是吗,那你就自己拼起来吧!”
趁我失神,苏清瑶挣脱我的束缚,将那尊佛像举起来,重重摔在地上。
佛像被砸得四分五裂,连带着我的那颗残存余温的心,也彻底碎了。
“苏清瑶!你找死!”
我红着眼,单手给枪上了膛。
砰地一声!
枪声乍响,我捂着鲜血淋漓的胳膊,痛得额头冒出冷汗。
江逸尘收起枪,把苏清瑶护在身后。
“澜歌,你不该逼我。”
我看着他,那个记忆力视我如命的少年,和面前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再也无法重叠。
“离婚协议,我会送到你面前。”
“以后你若是再敢伤害瑶瑶,我和你不死不休。”
他把苏清瑶打横抱起,经过我身旁时,冷着声音警告:
“沈澜歌,别让我恨你。”
这话他以前也说过。
在他爸死的当晚,他就把我按在灵堂里强要了。
那时的他跪在我面前,眼底是我看不透的执着,“小妈,你要是不爱我,就恨我吧,至少能记我一辈子。”
他说,“疯子和疯子就是该不死不休,除了我,谁也配不上你。”
看着他抱着苏清瑶离开的背影,我轻声呢喃着:
“是啊江逸尘,我和你,不死不休。”
他们前一步刚走。
后一秒我的人就包围了佛堂。
佛像被人精心收起,装进了我专门打造的灵箱中。
直升机已经停在外面,家庭医生立马帮我清理胳膊上的枪伤。
手下问我,“夫人,你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吗?”
我摇摇头,“我只是不想在我孩子的面前杀人。”
“可不代表,我会放过他们。”
我可以双手染血,作恶多端。
可我想我的孩子可以干干净净的。
从那天后,江逸尘再没回过家。
我请了最德高望重的高僧来替孩子超度,又找了块风水宝地,让他入土为安。
那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很快送到了我面前。
里面,还夹着一份婚礼请柬。
阳光下,那张绣着金线的请柬熠熠生辉。
原来我求之不得的东西,别的女人却唾手可得。
当晚,我接到一通电话。
苏清瑶得意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你以为你很厉害吗?还不是输给我了。”
“真是可怜啊,想当初你陪着逸尘腥风血雨闯出来,可如今享福的人却是我。”
“沈澜歌,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逸尘会突然对你这么绝情,甚至毫不在乎你们的孩子?”
话落,她发来一个视频。
我忍不住冷嗤,自认她在玩不入流的小把戏。
可打开视频的瞬间,我却骤然白了脸。
第2章
5
婚礼举办在一座爱心岛上。
全港城的权贵云集于此,共同祝贺着这位新人。
大屏幕播放着江逸尘和苏清瑶的恩爱视频,结尾还放了他们为孩子准备的城堡。
江逸尘激动得眼尾有些泛红:“瑶瑶和孩子是上天赐给我的宝物,我绝对不会辜负他们。”
大门敞开,新娘一身洁白的高定婚纱,站在聚光灯下,像不染尘埃的天使。
她在新郎的搀扶下,缓缓走上礼台。
司仪问新娘:
“苏小姐,您愿意嫁给江逸尘先生为妻吗?无论贫穷和与富贵......”
“我不愿意。”
司仪没说完,就被女人打断。
江逸尘怔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张着嘴巴:
“瑶瑶,你说什么呢......”
“我说,我不愿意呀。”
噗呲一刀,狠狠捅进了男人的肚子里。
我笑着,撕下人皮面具,露出得逞的微笑。
“多美好的婚礼啊,我最喜欢的玫瑰和鸽子血,甚至还有南非运来的钻石。”
我笑着环视着婚礼现场。
曾经我梦想中的婚礼也是这样。
阳光,沙滩,教堂,白鸽......
可结婚那年实在凶险,最后我们是在破旧的厂房里,在上千号兄弟的见证下,彼此交换了戒指。
那时候的他说,“澜歌,等一切结束,我会给你补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后来,他的确办了一场空前绝世的盛大婚礼。
可惜,新娘不是我。
“瑶瑶呢!你把瑶瑶藏到哪儿去!”
他冲过来想要抓住我,却被我身边的人拦下。
我故作惊讶地皱眉,摇了摇食指:
“你们不要对我儿子这么凶嘛,今天可是他的婚礼诶。”
话落,我的手下将他松开。
他立刻扑过来死死扣住我的肩膀,指节用力到有些泛白。
“我警告过你不要碰她!她肚子里还怀了我的孩子!”
“我告诉你沈澜歌,如果今天瑶瑶和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
我笑出了眼泪。
“那也要看你今天有没有这个本事,走出这座岛。”
“别急着跟我算账嘛,先陪我看一段视频。”
我掰开江逸尘的手,朝着一个隐秘的角落点头。
下一秒,婚礼大屏的视频被切。
一阵电音后,暧昧的水渍声传遍礼堂。
苏清瑶发出颤抖的娇嗔,“逸尘,我听说你老婆跟了你七年,你为什么不爱她,反而更爱我呢?”
江逸尘喘着粗气,有规律地律动着。
“就是因为她跟了我七年,所以我才没办法爱她。”
“这七年,我见证了她所有的阴暗面,绝情,冰冷,残忍,她不像一个女人,反倒像一个杀人机器,而且......她很脏。”
“脏?”苏清瑶的声音有些激动,“为什么,你不是跟我说,她的第一次给你了吗?”
江逸尘显然陷入了回忆。
他起身,坐在床头柜上点燃了一支烟。
“六年前,我们帮派的海运路线被东南亚组织拦截,是她去找头目谈判给我们放行。”
“凭什么呢?我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她一个女人就能办到吗?”
“不用猜都知道是靠身体,毕竟从那天过后没多久,她就怀孕了。”
“她和那个孩子,我都嫌脏。”
苏清瑶趴在江逸尘的身上,咯咯咯地笑:
“原来她还是个人尽可夫的烂货啊,好恶心。”
江逸尘年轻时做事没个轻重。
在一次火拼中,杀了对方几百个兄弟,却害得帮派陷入危机。
为了帮他,我孤身一人带着一把枪,闯进了大佬的游轮。
最后身中数百刀,被人扔进了海里。
视频中,江逸尘温柔地亲吻着怀里女人的脸颊:
“是啊,她这么恶心,根本不配和你比。”
“瑶瑶,你才是我的救赎。”
“够了!不要再放了!”
江逸尘掏出枪,红着眼对着屏幕,疯了一般开枪。
大屏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6
那天晚上,这个视频我已经来来回回看了几十遍。
可现在,心底都还是会痛。
我平静地扔出一份亲子鉴定,砸在江逸尘的脸上。
那是我用宝宝尸体里残留的头发做的。
我的孩子,不能到死都被他的父亲叫做野种。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孩子是你亲生的。”
他颤着手拿起那份离婚协议,眼底氤氲水汽。
“我知道了澜歌,是我误会了......”
“你不知道。”
我动手,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单薄吊带。
几百道纵横交错的疤映入眼帘。
我勾唇,轻声道:
“你不是好奇,那天在游轮上发生了什么吗?我马上就告诉你。”
话落,礼堂的音响发出声音。
“你这个女人胆子真大,竟然敢一个人来。”
我嗤笑,“有什么不敢的?左右不过是一条命,你要就拿走,但是那片海域,必须给我们放行。”
“姓江的那小子杀了我几百个兄弟,我凭什么放过你们?”
“就凭我手里有你们犯罪的证据,如果我们没有活路,那我就拉你一起死。”
沉默半晌,头目笑出了声。
“好,不过我那些兄弟可不能白死,如果今天你能活着走出这里,我就放过他。”
他说,他死了三百个兄弟。
就要在我身上割三百刀。
刀刀深可见骨,可是我一声不吭。
甚至想到江逸尘不会再为这件事烦心,我嘴角还带着笑容。
为了以防万一,我在上船时亲手砸烂了一颗牙齿,安装了小型录音器。
可是没想到,这最后会成为我自证清白的证据。
“江逸尘,我身上这三百道疤,你还得起吗?”
“不要再放了......”
他崩溃地抱住头,缓缓蹲在地上。
那时候的江逸尘抱着我,哭到声嘶力竭。
他说背叛感情的人注定要下地狱。
我举起枪,对准他的额头:
“所以江逸尘,今天我来送你下地狱了。”
下一秒,枪从我手中脱落,落到了江逸尘的手里。
他叹着气,将枪口朝向我。
“澜歌,你可别忘了,你的枪法都是我教的。”
“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可是瑶瑶是无辜的,只要你放了她,我任你处置。”
我从来没见过江逸尘这样。
哪怕当年帮派被逼近绝路,他宁可最后吞枪自尽,也绝不肯求对方一句。
可现在为了苏清瑶,他却红着眼,低下了头。
“你在说什么呢?我今天是来祝福你们的。”
我笑着,端起一杯红酒,坐在主位上。
“再这么说,我也是你后妈,也算你的长辈。”
“今天儿子结婚,我怎么能不来送祝福呢?只是我对儿媳妇还不太满意,所以希望可以让她改变一下。”
我拍拍手,那个被江逸尘打烂的屏幕,又完好无损地亮起。
屏幕里,苏清瑶被五花大绑,吊在了鲨鱼池上。
那身洁白的婚纱被鲜血染红,她满脸惊恐,哭得梨花带雨:
“逸尘,快救我!她活生生掏出了我们的孩子,她是个疯子!”
像是为了验证她的话,她身旁的打手,举起一块血淋淋的肉团。
毫不犹豫扔进鲨鱼池里。
剧烈翻腾中,池面很快变得鲜红。
像极了当初,江逸尘将那群劝我改嫁的人全部喂鱼的场景。
“沈澜歌!你要干什么!你赶紧放了她!”
江逸尘猩红着眼,挣扎着冲过来,却被我一枪打中了大腿。
他狼狈跌跪在地上,声线里是抑制不住地哭腔。
我有些想笑。
刚刚知道孩子是他的骨肉时,他都不曾这样。
原来我和孩子,还比不上苏清瑶的一滴眼泪。
江逸尘拖着受了伤的腿,朝我爬过来。
“澜歌,公司股票还有钱,我全部给你,我净身出户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放了瑶瑶!”
“你不是说过,只要离婚就可以吗?”
“可我也说过,那天是最后一次机会。”
我抬手,将红酒淋在他的头上。
“别着急嘛,我都说了今天我是来看看儿媳妇的。”
屏幕中的苏清瑶龇牙咧嘴,像疯了一样,“沈澜歌你这个贱人!谁是你儿媳妇!你以为我死了逸尘就会爱你吗?我告诉你,他永远都不会!”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下巴。
“儿媳妇的美甲太丑了,卸掉。”
紧接着,屏幕传来苏清瑶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她的十个指头血淋淋地摆在面前。
7
“啊啊啊!逸尘!你快杀了她!”
“沈澜歌!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江逸尘嘶吼着看向观众席,“还愣着干什么,全部给我动手,杀了她!”
可是下面的宾客却纹丝不动,只是坐姿端正,满脸恭敬地看着我。
只一眼,江逸尘便明白了。
这台下全是我的人。
我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道:
“儿媳妇的腰还是太粗了呢。”
手下立马提着刀,开始割她肚子上的肉。
“逸尘!你快救我!我要死掉了!”
“我求你了澜歌......”
江逸尘爬到我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瑶瑶是无辜的,你要干什么就冲我来,我替她承受。”
我来了兴趣,勾起他的下巴。
“乖儿子,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啊。”
江逸尘很上道,他不顾满地的玻璃碴,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鲜血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流下,好看得像是一幅画。
让我忍不住欣赏。
当年我杀了他父亲,本来是打算吞并整个江家跑到海外。
可第二天晚上,江逸尘就把我按在棺材板上,要了一次又一次。
我从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人。
几乎瞬间,我就拿刀划烂了他的脸。
可他满脸鲜血,却还是温柔地吻着我的唇,那样好看的脸,让我忍不住沉迷。
“澜歌,你满意了吗?”
我扔出一把匕首。
“三百刀,还给我。”
他没有丝毫犹豫,拿起刀在身上快速割了起来,整整三百刀,一刀不少。
那身白色西装,染成了血色。
他无力地跌跪在地上,声音沙哑:
“现在呢,可以放过瑶瑶了吗?”
“只要你放了她,我的命都是你的。”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抬脚踩在他的身上。
“我的儿啊,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放了她?”
“我记得我当初明明说的是,你们一起死啊。”
我拍了拍手,屏幕中的人立马抓起苏清瑶的头发。
那把染血的刀,对准了她的脖颈。
苏清瑶害怕地浑身剧烈发抖,尖叫着求救:
“逸尘,快救我啊!我不想死!”
“沈澜歌!我不会再心软了!”
话落,礼堂的门被猛地撞开,一拥而入一群黑衣人。
紧接着,齐刷刷响起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江逸尘被人搀起,几个医生开始处理他的伤口。
他咧嘴笑出了声:
“你真的以为,你能那么轻而易举杀了我吗?”
他拍了拍手,一个黑衣人上前,手里举着一座佛像。
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我的孩子。
我呼吸一滞,眼尾霎时红了。
“你想干什么?你别忘了,他也是你的孩子!”
看着我这样,江逸尘满意地勾起嘴角,“是你先碰了我的底线,澜歌,你该付出代价。”
我颤抖着蜷缩起身子,满脸痛苦。
紧接着,爆发出巨大的笑声。
“江逸尘,你真是个蠢货啊!”
他脸色一僵,咬牙道:
“是你逼我的!”
他挥手,黑衣人立马将佛像高高举起,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里面装着的肉团掉了出来。
我笑得合不拢嘴,“这才是你们的孩子啊江逸尘,是我亲手从她肚子里掏出来的。”
“我让你们父子团聚了,你还不赶快谢谢我!”
江逸尘颤抖着抱起那块肉团,眼底满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我收起笑容,站起身。
“你能想到的,我就想不到吗?”
“你以为,我会给你再一次伤害孩子的机会吗?”
8
江逸尘满脸愕然,忽然笑得狰狞:
“那又怎么样?今天我活不了,你也活不了!”
“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一起死!”
“谁要和你一起死?我说了,今天我是来送你们下地狱的。”
我拍了拍手,那群闯进来的黑衣人,立马转动枪口对准江逸尘。
“这场戏结束了,好儿子,我就喜欢看着你希望破灭的样子。”
我伸手,打开一面镜子对准他惨白的脸。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多可爱啊。”
屏幕里的苏清瑶见江逸尘彻底没了指望,她哭喊着叫我:
“沈小姐!只要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是关于你孩子的!”
“苏清瑶!”
江逸尘瞬间慌乱,将警告的目光投向她。
我心下一沉,让人套住他的头。
“你先说,我再考虑要不要放过你。”
“当年杀你孩子的人根本不是什么东南亚的头目,那个人就是江逸尘!”
“他不想让你把孩子生下来,又怕被你怀疑,所以才伪造绑架,然后活生生把你的孩子做成了佛像!”
我猛然想起,当时将我剖腹取子的人一直带着猪头人面具。
甚至一言不发,像个哑巴一样。
我一脚踹在江逸尘的身上,取下他的头套。
“告诉我,她说的是真的吗?”
江逸尘没说话,可那眼底一闪而过的愧疚告诉我。
苏清瑶说的都是真的。
我的孩子,是他亲手杀死的。
我微微仰头,捂住了脸。
“江逸尘,你真是个畜生。”
“我也没办法。”
他苦笑,“那孩子是我的心结,你和他,只能留一个。”
“可是澜歌,我怎么舍得杀你呢?”
他生来骄傲,接受不了自己栽在别人的手上。
那个被他误认为是野种的孩子,和我身上的疤。
对他来说,都只是污点,昭示着他曾经的一场败绩。
我抹掉眼泪,轻声道:
“江逸尘,你把孩子活生生剖出来,看着他哭嚎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看着那些兄弟为你赴死的时候,你又在想什么?”
原来从始至终,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啊......
他沉默着别过脸,声音哑得不像话:
“我愿意给孩子偿命。”
“但是瑶瑶,你不能动。”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美好纯洁的人,她像个天使,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我也会被佛祖庇佑,会上天堂。”
“天使?”
我笑得停不下来。
“那好啊,临死之前,我就让你知道,天使的面具下,到底是什么样的脸。”
我看向大屏幕。
“苏清瑶,说出你的真实身份,我就放了你。”
她几乎毫不犹豫,大声哭喊着:
“我说,我说!”
“江逸尘,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尼姑,我是那个被你杀了的东南亚头目的老婆!我肚子里怀的也不是你的孩子,是他的!”
“我是故意伪装来接近你的,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能上钩?什么受佛祖庇佑啊,那都是屁话!”
“要不是你把他给逼死,我怎么会失去丈夫,我的孩子又怎么会失去父亲!”
“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畜生,你就该下地狱!”
她像是疯了,忽然裂开了嘴:
“或许这也是我的报应,是我的报应......”
“不过能亲眼看着你今天落到这般田地,我也算满意了!”
9
江逸尘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灵魂。
呆愣着跪在地上,眼底满是破碎与绝望。
“为什么......”
我笑着,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
“怎么办啊儿子,你心心念念的佛祖,根本就没有保佑你。”
“只有我这个疯子,才能决定你的生死啊。”
他忽然闭上眼,像是失去了最后与我斗争的力气,轻声呢喃着:
“澜歌,是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
我收起笑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会让你下去,脏了我孩子轮回的路。”
我让人把江逸尘给关了起来。
每天鞭打,只给他打营养液,吊着他的命。
而苏清瑶,我原本打算放她走。
可她却自己跳进鲨鱼池里,再也没有爬上来。
七年后的立春,我刚去祭奠完我的孩子。
管家拨通了我的电话。
“小姐,他死了。”
江逸尘咬舌自尽了,死前,他让人给我带了一句话。
“澜歌,我补偿了你七年,现在,该下去给孩子赔罪了。”
我心底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平静地将花放在墓碑前。
“以后公司就交给你打理了,我要出去看看。”
从小到大,我被压抑得太深了。
不被父母疼爱,长大后家族破产,又被转卖到江老爷子的床上。
直到新婚夜,我鼓起勇气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却看到江逸尘躲在角落里,微笑着看我。
那时候我就知道,我遇到和我一样的疯子了。
江逸尘啊......
其实那天的话我没有说完。
只有输了的人才会下地狱。
而我,永远都会是赢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