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
一个温柔又带着些许疲惫的女声响起:“涛子,又去闹大黄?让它歇会儿,快过来洗脸吃饭,粥要凉了。”
陆涛 (大黄) 浑身猛地一僵,
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他缓慢地、几乎不敢置信地转过头。
门口,
母亲李玉梅站在那里。
她穿着灰色的粗布上衣,黑色的裤子膝盖处打着整齐的补丁,腰间系着围裙。
她的脸庞年轻、秀气,却带着常年劳作的痕迹,眼神明亮而温柔,正看着小陆涛,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 妈...是妈...年轻的妈妈...她还活着...活生生的...”
巨大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的理智。
他忘记了狗的身体,忘记了警告,本能地想要冲向母亲,想要拥抱她,感受她的温度。
他猛地向前一扑,却被脖子上的绳索狠狠勒住,呛得咳嗽起来。
他挣扎着,四条腿笨拙地协调着,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想要靠近她。
李玉梅 看着大黄反常的举动,愣了一下,随即轻笑:“ 哎呦,大黄今天是怎么了?毛毛躁躁的,饿坏了?”
她放下手中的抹布,朝着狗窝走来。
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圈温暖的光晕。
泪水模糊了狗眼: “妈...我能闻到您身上的皂角味和粥的香气...是真的...真的是您...”
李玉梅蹲下身,丝毫没有嫌弃狗身上的尘土,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又熟练地挠了挠他的下巴。
那温暖粗糙的触感,那充满怜爱的动作,让陆涛 (大黄) 的灵魂剧烈地颤抖起来。四十年的思念、悔恨、孤独在这一刻找到了归宿。
他再也控制不住,
发出极其委屈又依赖的呜咽声,
巨大的尾巴不受控制地拼命摇晃,拍打着地面,扬起细小尘土。
他使劲用头去蹭母亲的手心和小腿,仿佛要将自己融入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中。
小陆涛 在一旁拍手笑: “哈哈,妈,大黄今天好乖啊!它肯定特别喜欢你!”
李玉梅语气温柔,带着一丝疑惑: “是有点怪,平时也没这么黏人...好了好了,大黄,乖,等下给你拿吃的。”
她站起身,又对小陆涛说:“快去吃饭,吃了饭再去玩。今天不许再解大黄的绳子了,听到没?它得好好看家呢。”
小陆涛吐了吐舌头:“ 知道啦!”
李玉梅转身走向厨房。
陆涛 (大黄) 急切地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门内。
激动过后,冰冷的现实迅速将他拉回。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黄色的皮毛和锋利的爪子。
他试着集中意念,想象人类的话语,但出口的依旧是“汪汪”的吠叫。
陆涛逐渐冷静,变得坚定: “我真的变成了大黄...5岁的大黄。那么,今天...就是张大国下毒的日子!也是...妈出事的日子!”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狗类的本能和人类的心智开始快速融合。
他竖起耳朵,
警惕地捕捉着周围的任何声响——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鸡鸭的咯咯声、远处传来的模糊人声...
以及,
隔壁张家院子里,张大国那粗哑的咳嗽声和骂骂咧咧的动静。
“ 张大国...陈福寿...你们等着。这一世,不一样了。我既然回来了,就以大黄的身份回来了!我就绝不会让悲剧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