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白说:“以后每年春天,我都陪你和鸢尾去看鸢尾花。”
可我们的鸢尾,没能等到第二个春天。
她夭折那天,周聿白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
他一遍遍地说:“念念,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我发誓,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们的女儿,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鸢尾’。”
言犹在耳。
可现在,他亲手将一支刻着“鸢尾”的钢笔,当成他和另一个女人的纪念品,在我面前炫耀。
而那个女人,是他的秘书,田舒逸。
我抬起眼,一字一句地问他。
“周聿白,你忘了我们的女儿了吗?”
2
周聿白浑身一僵。
他眼中的暴怒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揭穿的狼狈和心虚。
“你……胡说什么?”
他的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我怎么可能忘了我们的女儿。”
“那你告诉我,这支笔是怎么回事?”
我从口袋里拿出那截被我掰断的钢笔,举到他面前。
断口锋利,像是在嘲笑我们破碎的婚姻。
“你的女秘书,为什么要送你一支刻着‘鸢尾’的笔?”
“我……”
他语塞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却充满了不耐烦的辩解。
“田舒逸她不知道!她只是觉得这个词好听,寓意也好,适合用在公司上市的贺礼上。”
“她不知道?”
我气笑了。
“周聿白,你当我是傻子吗?”
“田舒逸跟了你三年,公司上下谁不知道我喜欢鸢尾花?谁不知道我们家的花园里只种鸢尾花?”
“她会不知道‘鸢尾’对我意味着什么?”
周聿白被我问得节节败退,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
“就算她知道又怎么样?”
“沈念,那都过去五年了!人要往前看!”
“为了一个已经不在的孩子,为了一个名字,你就要毁掉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吗?”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今天付出了多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不容易?”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他才是那个受尽委屈的人。
我看着他扭曲的脸,心一寸寸地冷下去。
原来,我们的女儿,在他心里只是一个“已经不在的孩子”。
我们刻骨铭心的伤痛,在他眼里只是阻碍他“往前看”的绊脚石。
而我多年的陪伴和付出,在他眼里,竟然比不上一支笔,比不上他秘书的“心意”。
我忽然想起,上个月,我无意中看到田舒逸的朋友圈。
她在法国普罗旺斯的鸢尾花田里笑得灿烂,配文是:“紫色的浪漫,不负此行。”
定位显示,那几天周聿白正在欧洲出差。
当时我还安慰自己,只是巧合。
如今想来,多么可笑。
“周聿白。”
我平静地看着他,连名带姓地喊他。
“我们离婚吧。”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公司一半的股份。”
我们结婚十年,他的公司从一个小小的工作室,到今天敲钟上市,我陪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放弃了我的事业,我的人脉,我的一切,甘心做他背后的女人。
我以为我们是患难与共的夫妻。
现在我明白了,我只是他成功路上的一块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