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几位老人?”陈昊追问。
“就是街尾的福伯,还有以前在祠里帮过忙的阿娣婆……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了,说话也没什么分量。”
“去找他们聊聊。”陈昊对小林吩咐道,随即又补充,“态度好点,只是了解情况。”
回到警局,已经是下午。解剖室里,老周带来了更令人不安的消息。
“确定是他杀。”老周指着解剖台上的尸体,表情严肃,“颈部勒痕是主要死因,但那些齿状撕裂伤,深入肌理,伴有轻微的神经毒素反应,导致死者生前可能出现过短暂的肌肉麻痹和呼吸窘迫。这解释了为什么他没有剧烈挣扎,或者发出太大声音。”
“毒素?什么毒素?”
“很微量,成分复杂,像是某种生物唾液里的天然毒素,数据库里没有完全匹配的。另外,”老周顿了顿,指着勒痕边缘一处更深的破损,“这里,检测到了非人类的生物组织残留,非常细微,像是……某种啮齿类或者小型食肉动物的皮屑和唾液酶,但具体物种,需要更专业的比对。”
小型食肉动物……皮屑……黄鼠狼?
陈昊感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监控密室,诡异的勒痕,非人类的生物痕迹,还有那条来自虚无的索命语音……这一切,都指向了那个被现代人嗤之以鼻的古老传说。
小林那边也回来了,带来了询问福伯和阿娣婆的结果。两位老人都很惶恐,语焉不详,只反复说黄仙有灵,不能冒犯,拆祠会招来报复。问及语音消息和具体细节,他们则一脸茫然,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案件似乎陷入了僵局。所有的线索都若隐若现地指向“黄仙”,但这超自然的解释,在办案程序里根本立不住脚。
晚上,陈昊独自在办公室里,对着白板上梳理的案件关系图。赵德明的照片贴在中间,周围延伸出“拆迁计划”、“黄仙祠”、“离奇死亡”、“神秘语音”、“非人痕迹”等分支。那条语音消息,技术部门已经反复分析过,来源是经过多次跳转的虚拟IP,无法追踪,声音也经过特殊处理,无法识别原声。
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目光落在“黄仙祠”三个字上。那个爪印,那些符号,那几撮毛发……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一条新信息。发信人是个陌生号码,内容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想知道真相,明晚子时,祠堂见。一个人。”
没有落款。
陈昊盯着那条信息,瞳孔微微收缩。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
子时,祠堂。
他放下手机,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直觉告诉他,这绝不是恶作剧。那个隐藏在迷雾后的“东西”,或者“人”,终于要现身了。
而他也清楚地知道,独自赴约,意味着巨大的风险。但要想撕开这笼罩老街的诡异迷雾,这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他拿起笔,在白板上“黄仙祠”旁边,缓缓画上了一个问号,又在问号外面,圈了一个圈。
夜,更深了。岭南老街在沉睡,而某些东西,似乎正在黑暗中苏醒。
第二天一整天,陈昊都表现得如常。他主持了案件分析会,听取了各方汇报,派小林去跟进生物检材的详细比对结果,自己则再次翻查了赵德明的个人背景和近期接触的人员名单,一切看起来都在按常规刑侦程序走。但他心里清楚,有条看不见的线,正牵引着他走向那个约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