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承烬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他慢条斯理地解着衬衫袖口的铂金袖扣,动作优雅,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冷漠。袖扣被随意丢在旁边的丝绒矮几上,发出清脆的“嗒”一声轻响,在死寂的房间里异常刺耳。
“聊什么?”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扎进苏晚棠的耳朵里,“聊他新买的游艇?还是聊他最近在哪个拍卖会上拍到了你喜欢的珠宝?”
苏晚棠浑身一颤,像被戳中了最隐秘的心事,脸色瞬间灰败下去。她嘴唇哆嗦着,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靳承烬怎么会知道?他明明……明明从来不过问这些琐事的!
靳承烬缓缓转过身。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像暴风雨来临前最压抑的海面,酝酿着足以摧毁一切的恐怖力量。他一步步走近苏晚棠,皮鞋踩在地毯上,无声,却带着千钧的重量,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脏上。
“苏晚棠,”他停在她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她身上残留的、属于陆沉舟的香水味,这味道让他眼底的冰层裂开一丝猩红的缝隙,“你当我靳承烬是什么?你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还是你用来炫耀的提款机?”
他猛地抬手,苏晚棠吓得闭眼缩肩,以为他要打她。然而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只是越过她的头顶,从她身后的梳妆台上,拿起一个不起眼的、伪装成装饰品的微型摄像头。只有指甲盖大小,闪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苏晚棠的眼睛瞬间瞪大,瞳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他……他什么时候装的?装了多久?
“从你第一次,在‘云顶’酒店的1808房,刷我的副卡开房开始。”靳承烬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却残忍地撕开了苏晚棠最后一块遮羞布,“到上个月,你在‘碧海潮生’度假村,用我给你的那张无限额黑卡,订了三天两晚的‘海景套房’。”
他每说一句,苏晚棠的脸色就白一分,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那些她以为天衣无缝的幽会,那些她精心挑选的、远离靳家势力范围的地方,原来在他眼里,不过是透明的玻璃房子!
“还有今天,”靳承烬把玩着那个小小的摄像头,眼神冰冷地落在她惨白的脸上,“‘迷迭香’的VVIP包间,三个小时。苏晚棠,你胃口不小。”
“不!不是的!承烬,你听我说……”苏晚棠彻底崩溃了,眼泪汹涌而出,她扑上去想抓住靳承烬的手臂,却被他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闭嘴。”靳承烬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绝对的威压,瞬间掐灭了苏晚棠所有的哭喊。他厌恶地看了一眼她涕泪横流的脸,仿佛在看什么肮脏的垃圾。“你的解释,留着去跟法官说,或者,跟陆沉舟在牢里慢慢说。”
“牢里?”苏晚棠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你…你要做什么?”
靳承烬没有回答,只是将那个微型摄像头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走向衣帽间,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收拾好你的眼泪。明天,律师会来找你。”
衣帽间的门轻轻关上,隔绝了苏晚棠压抑的、绝望的呜咽声。靳承烬站在一排排昂贵的定制西装前,脸上那层冰冷的平静终于碎裂,眼底翻涌起滔天的怒焰和刻骨的恨意。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周特助刚刚发来的加密文件,标题是:【陆沉舟及关联公司深度调查报告(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