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炖好了。许念小心地盛出一小碗，尝了尝咸淡，刚刚好。她正准备去收拾餐桌，门锁传来了轻微的转动声。
第二章：归来的疏离
顾言舟回来了。
他脱下剪裁精良的黑色大衣，随手搭在玄关的衣架上，带着一身室外初冬的微寒走进来。随着他的靠近，一股淡淡的、清雅的白茶香气，若有若无地飘入许念的鼻尖。她很熟悉这个味道，是苏清然代言的某个高端品牌的主打香调，也是苏清然身上常有的气息。
许念神色如常地走过去，拿起他的大衣，准备挂进衣帽间。指尖拂过柔软的呢料，那缕白茶香似乎更清晰了些。
“今天收工挺早，”她转过身，声音温和，听不出任何异样，“菌菇汤刚炖好，要不要先喝一碗暖暖胃？”
顾言舟似乎有些疲惫，扯了扯领带，没看她，径直走到客厅中央那张巨大的意大利真皮沙发旁，将自己陷了进去。他揉了揉眉心，然后拿起手机，指尖快速地在屏幕上滑动着。
客厅顶灯的光线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高挺的鼻梁投下小片阴影。许念看到他紧抿的唇角，在看清屏幕内容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真实的弧度。那弧度像一根微小的刺，轻轻扎了她一下。不用猜也知道，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的，多半是与苏清然相关的讯息。
“网上的事，”他突然开口，眼睛依旧没离开手机屏幕，语气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近乎敷衍的不耐，“粉丝闹腾几天就过去了，你不用理会。”
许念端着温热的汤碗，走到他身边的茶几旁，轻轻放下。“我知道。”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已经让林姐联系公关部处理了，通稿方向是你们为了新戏宣传，配合剧情需要，是专业演员的敬业表现。”
这三年来，她早已无师自通，成为了顾言舟最得力的“专属公关”。他和苏清然被狗仔拍到深夜对戏，举止亲密，是她第一时间登上许久不用的微博，发了一张一家三口（如果他们未来能有孩子的话）的温馨背影（当然是P的），配文“信任是婚姻的基石”；他在某次电影节后台采访里，被问到与苏清然的关系，直言“她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引发轩然大波，也是她在紧接着的一场品牌活动中，挽着他的手臂，笑对媒体，替他圆场“言舟和清然是多年好友，关系一直很好，我很理解也很珍惜他们的友谊”。
网友们都骂她懦弱，嘲讽她是“史上最强替身”，是“用爱发电的可怜虫”，甚至有人在她微博下打卡，赌她什么时候会被顾言舟扫地出门。可没有人知道，她或许，根本不在乎。
顾言舟端起汤碗，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入口中。他喉结滚动，咽下，随即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有点咸。”
许念看着他，点了点头，从善如流：“嗯，下次我注意。”
他放下碗，似乎因为她的平静而感到一丝莫名的烦躁，终于抬起头，目光带着几分审视和探究，落在她脸上：“许念，你就从来都不生气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和清然走得近，网上那些言论说得那么难听，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无所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