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99次看着言暖戴上那枚不属于我的订婚戒指，而这一次，我必须微笑着祝福她。
当钻石的光芒刺痛我的眼睛时，她忽然转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迷茫。“奇怪，”她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戒指，“我总觉得这不该是我第一个订婚戒指。”那一刻，我知道她遗忘的城墙第一次出现了裂缝——而裂缝背后，是我们注定互相毁灭的真相。
尹祁站在镜子前，仔细整理着领带。深蓝色的丝绸在指尖穿梭，打成完美的温莎结。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中翻涌的恐慌。今天是第99次了。
“你可以的，”他对着镜中的自己低语，“就像第一次一样。”
客厅里，言暖正蜷在沙发上看书，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栗色的长发上，泛起柔和的光泽。尹祁停下脚步，贪婪地注视这一刻——她安静美好的模样，一如他们初遇那天。
“早安。”他走进客厅，声音刻意保持轻松。
言暖抬起头，眼中是尹祁早已熟悉却依然刺痛他的神情——礼貌而疏离的疑惑。
“早安，”她微微皱眉，“抱歉，我们...认识吗？”
尹祁的心脏猛地收缩，但脸上挂着练习过无数次的温和笑容：“我是尹祁，你的邻居。水管修好了吗？上周你说浴室漏水。”
这是他们第99次“初次见面”的开场白。事实上，他们昨天刚庆祝了相识三周年纪念日。昨晚，言暖亲手做了蛋糕，在烛光中她搂着他的脖子，眼中盛满爱意：“尹祁，如果我有一天忘记了你，请一定让我重新爱上你。”
她不知道这玩笑多么接近真相。
“水管？哦，已经修好了，谢谢。”言暖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显然不习惯与一个陌生男人讨论自家浴室问题。
尹祁假装不经意地拿出手机，“对了，社区委员会让我收集一下住户对翻修花园的意见，能加个微信吗？我把问卷发你。”
这是计划的第一步。他们的聊天记录早已被尹祁备份后删除，他不能让她看见那个标注着“宝贝”的联系人昨天还在互诉情话。
言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亮出了二维码。尹祁扫描时注意到她的头像已经换了——从他们一起养的那只猫变成了一片枫叶。每次遗忘后，她总会下意识地更换一些数字痕迹，仿佛大脑在试图抹去不连贯的记忆。
加上微信后，尹祁借口还要联系其他住户，礼貌告别。走出门外，他靠在墙上，深呼吸以平复剧烈的心跳。每一次重逢都像一把钝刀割开旧伤，而他已经伤痕累累。
回到自己公寓，尹祁打开隐藏的保险柜，取出那本厚厚的“恋爱日记”。翻开第一页，是三年前他们在大学图书馆初次相遇的记录，附着一张偷拍的照片——言暖低头看书，阳光勾勒着她专注的侧脸。
「9月14日，今天在图书馆遇见一个女孩，她的眼睛像盛着星空的深海。她正在看《时间旅行者的妻子》，我也喜欢那本书。鼓起勇气搭话，她叫言暖，名字真好听，像冬日里的一杯热茶...」
尹祁抚过纸页，闭上眼睛。那段记忆鲜活如昨，言暖抬头看他时眼中闪烁的光彩，他们因为共同喜欢的书而聊了整个下午。那天结束时，他已经不可救药地沦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