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雪的信
北方的十一月,初雪落得猝不及防。苏晚裹紧米色大衣,踩着积雪走进“时光邮筒”邮局时,门楣上的铜铃叮当作响,把室外的寒气挡在了厚重门帘外。
柜台后坐着个穿深灰色毛衣的男生,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处一道浅淡的疤痕。他正低头用镊子整理旧邮票,指尖沾着点雪水,在泛黄的信封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听到动静,他抬头看过来,睫毛上还沾着没化的雪粒,像落了层细盐:“请问要寄信吗?”
苏晚把怀里的牛皮纸信封递过去。信封上没写收件人地址,只在右上角画了只展翅的候鸟,邮票是枚1995年的丹顶鹤纪念票,边角微微卷曲。“这是……”男生指尖碰到邮票,动作顿了顿。
“给一位老朋友,”苏晚的声音轻得像雪落,“他说过,要是想他了,就把信寄到这里,会有人替他收。”
男生没再追问,从抽屉里拿出个木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封相似的信,信封上都画着候鸟。他把新信放进去时,苏晚瞥见最底下那封的落款——1998年冬,林屿。
“我叫陆时衍,这里的临时邮差,”男生忽然开口,把一张印着邮局地址的便签纸递给她,“要是想知道信的‘去向’,可以随时来问。”便签纸边缘印着只小小的邮筒,墨迹是手写的,和信封上的候鸟笔迹有几分相似。
苏晚接过便签纸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凉得像室外的积雪。她攥紧便签纸,转身推门时,铜铃又响了,身后传来陆时衍的声音:“雪天路滑,慢走。”
室外的雪还在下,苏晚回头看了眼邮局的玻璃窗,陆时衍正低头擦拭那枚丹顶鹤邮票,侧脸在暖黄的灯光里,像幅安静的素描。她把便签纸放进大衣口袋,那里还揣着半张旧照片——照片上的少年站在芦苇荡前,手里举着个画满候鸟的笔记本,背后是成片的丹顶鹤,翅膀掠过夕阳。
那是林屿,她失踪了十年的笔友。
第二章:芦苇荡的约定
苏晚第二次去“时光邮筒”,是一周后的周末。雪停了,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陆时衍不在柜台后,邮局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角落里的旧书架旁,他正蹲在地上整理画册。
“在忙吗?”苏晚走过去,看到画册里夹着张芦苇荡的照片,和她口袋里的旧照片背景一模一样。
陆时衍抬头,手里还拿着支铅笔,画册上刚画了几笔芦苇:“不忙,整理爷爷留下的东西。”他把画册递过来,扉页上写着“林屿”两个字,字迹苍劲,和便签纸上的邮筒笔迹完全一致。
苏晚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林屿……是你爷爷?”
“嗯,他以前是这里的邮差,”陆时衍翻到画册中间,指着一张画满候鸟的页面,“他说年轻时认识个笔友,约定每年冬天去芦苇荡看丹顶鹤,后来笔友搬家,就断了联系。”
苏晚攥紧口袋里的旧照片,指尖泛白。那张照片是林屿寄给她的最后一件东西,背面写着:“明年冬,芦苇荡见,我带你看会跳舞的丹顶鹤。”可那年冬天,她因为父亲工作调动搬去南方,等再回来时,“时光邮筒”邮局已经换了人,林屿也没了消息。
“我就是那个笔友,”苏晚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把旧照片从口袋里掏出来,递到陆时衍面前,“1998年,我搬去了南方,没能来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