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泥泞,落叶铺满小径。老槐树在山顶西侧,据说已有百年树龄,主干粗得要三人合抱。小时候外婆带我来过几次,说是“观鸟的好地方”,但从不让我靠近树根附近。
如今我一步步走近,心跳越来越快。
可当我拨开厚厚的苔藓和枯枝,在树根处挖了近半小时,什么也没有。
没有铁盒,没有埋藏物,甚至连个洞都没有。
正欲放弃,余光却扫到树干一侧。
我凑近一看,呼吸一滞。
刻痕很深,藏在藤蔓背后,若非刻意寻找根本看不见。
两个字:“雁&喃”。
我的名字。
“喃”字右边还画了个小小的候鸟轮廓。
我伸手抚过那道刻痕,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仿佛能感受到当年刀锋划下的力度。
是谁刻的?什么时候?为什么要把我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刻在一起?
我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却抓不住任何答案。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沉重、急促,踩断了几根枯枝。
我猛地回头,看见一个男人站在十步之外,背着巨大的双肩包,脖子上挂着望远镜,脸上沾着泥点,眼神锐利如鹰。
“你在找什么?”他问,声音沙哑但清晰。
我没有回答,只将手从树干上收回,警惕地看着他。
他往前一步:“我是陆时,观鸟人。我在追踪一种消失了二十年的鸟——白头硬尾鸭。资料显示,它们最后一次出现,就在这个湿地。”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开口:“你知道这棵树上的字吗?”
他皱眉,走近几步,看清刻痕后瞳孔骤缩。
“‘雁&喃’?”他喃喃,“不可能……‘雁’是我父亲的名字。”
我心头一震。
“你父亲叫陆雁?”
他点头,目光复杂地看向我:“你怎么会知道?”
我没说话,只是缓缓掏出那张明信片,翻到背面。
他看到地图的一瞬,整个人僵住了。
“这……这是当年湿地保护区的手绘图。”他声音颤抖,“我父亲失踪前,一直在用这样的图做记录。”
我们彼此凝视,山风穿过林间,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那一刻,我知道——有些尘封的事,再也藏不住了。
而这场始于一张明信片的秘密,才刚刚开始。
2 闯入的观鸟人
陆时住进了驿站三号房,就是靠窗能看到湿地的那一间。
我没收他钱,只让他帮忙整理院子里堆积的枯枝。他也不推辞,放下包就干活,动作利落得不像个常年在外奔波的人。我站在廊下看他挥动铁耙,阳光斜照在他肩头,汗珠顺着鬓角滑下。
他看起来三十出头,身形精瘦,眼神总像是在搜寻什么。吃饭时话不多,但每问一句都很准:“这附近的芦苇荡有没有被开发过?”“十年前有没有人来做过生态调查?”
我一一回答,同时悄悄观察他。
他用左手吃饭,袖口磨得起毛;背包侧面插着一本破旧笔记本,封面写着“迁徙笔记·陆”;最奇怪的是,他洗澡前总会检查门锁三次,像是怕有人突然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