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衍接过照片,指尖轻轻拂过少年的脸,眼眶慢慢红了:“爷爷去年走了,走之前还在说,不知道那个笔友有没有看到他留在邮局的信。”他起身走到柜台后,打开那个木盒,从最底下拿出封泛黄的信,信封上画着两只并排的候鸟,收件人写着“苏晚”。
信里夹着片干枯的芦苇叶,信纸是泛黄的稿纸,字迹和画册上一样:“晚晚,我等了你三个冬天,芦苇荡的丹顶鹤每年都会来,我想你大概是忘了这里。要是你回来,看到这封信,就去芦苇荡看看吧,那里有我为你画的候鸟,都藏在芦苇丛里。”落款日期是2005年冬。
苏晚捏着信纸,眼泪落在干枯的芦苇叶上,晕开一小片湿痕。陆时衍递过来一张纸巾,声音很轻:“爷爷说,芦苇荡的丹顶鹤每年十一月都会来,现在刚好是时候。”
那天下午,他们一起去了芦苇荡。雪后的芦苇荡一片洁白,干枯的芦苇杆上挂着积雪,远处的湖面上,几只丹顶鹤正展翅飞过,翅膀掠过结冰的湖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痕。
陆时衍蹲在芦苇丛里,从背包里拿出个铁盒,里面装着几十张画着候鸟的卡片:“爷爷每年都会来这里,把卡片藏在芦苇丛里,说万一你回来,能看到。”他拿出一张卡片递给苏晚,上面画着两只手牵在一起的候鸟,背面写着:“晚晚,我等你,不管多久。”
苏晚把卡片放进大衣口袋,转头看向陆时衍。夕阳落在他的发梢,染成暖金色,他正低头整理卡片,侧脸和画册里的林屿有几分相似。风掠过芦苇荡,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林屿在耳边轻声说:“我把约定,交给了能替我赴约的人。”
第三章:邮票里的秘密
从芦苇荡回来后,苏晚成了“时光邮筒”的常客。有时她会帮陆时衍整理旧邮票,有时会和他一起翻看林屿的画册,听他讲爷爷生前的故事。
陆时衍说,林屿退休后,每天都会来邮局坐一会儿,整理旧信件,擦拭那枚丹顶鹤纪念邮票。他总说,那枚邮票是苏晚寄第一封信时用的,要好好保存。
“其实爷爷早就知道你的消息,”一天傍晚,陆时衍忽然对苏晚说,他从抽屉里拿出个旧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上面贴着张南方的明信片,“2000年,他去南方出差,看到了这个明信片,上面的字迹和你的信一模一样,地址是一家书店。”
苏晚凑过去看,明信片上画着南方的榕树,背面写着:“今天在书店看到一本画满候鸟的书,想起了一个老朋友。”落款是苏晚,日期是2000年夏。
“那为什么不联系我?”苏晚疑惑地问。
“爷爷说,看到你过得好,就够了,”陆时衍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怕打扰你的生活,也怕你早就忘了约定。”
苏晚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厉害。她想起在南方的那些年,每次看到候鸟飞过,都会想起林屿,想起芦苇荡的约定。她无数次想写信回来,却不知道寄往哪里。
“爷爷还留下了这个,”陆时衍从柜台下拿出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是枚崭新的丹顶鹤邮票,“他说,要是有一天你回来了,就把这枚邮票送给你,说这是你们约定的见证。”
苏晚接过邮票,指尖轻轻抚摸着上面的丹顶鹤,眼眶又红了。陆时衍看着她,忽然说:“苏晚,爷爷的约定,我想替他继续。以后每年冬天,我都陪你来看丹顶鹤,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