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捡起硬币,放回口袋。然后,他静静地等待着,直到光门开始不稳定地闪烁——这是现象即将结束的征兆——他才一步退了回来。
回到“今天”的客厅,墙壁恢复了原样,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立刻看向地板。
那枚本应躺在那里的硬币,不见了。
成功了!他改变了某个微不足道的过去!
狂喜之后,是更强烈的冲动。几天后,一个更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型。他记得楼下那只经常在花坛边晒太阳的流浪猫,总是在固定时间穿过马路去对面的垃圾桶觅食。而在他的“昨天”记录里,今天早上他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刹车和路人的惊呼。
夕阳时分,他再次踏入光门。这一次,他目标明确,直接下楼(发现他可以离开公寓,但活动范围似乎以公寓为中心,半径不超过五十米),在猫即将穿行马路的前一刻,用一个纸团吸引了它的注意力,让它迟疑了几秒。
就是这几秒,一辆高速驶过的汽车呼啸而过。
他回到“今天”,立刻冲到窗边。楼下花坛边,那只橘猫正慵懒地舔着爪子,安然无恙。
一种宛如神祇的喜悦笼罩了他。他能修正错误,能弥补遗憾,能带来小小的奇迹。
第三章:执念
成功的喜悦像潮水般涌来,也冲刷出了埋藏在他心底最深的礁石。
他走回书房,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是一个简单的相框。照片上,他和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孩紧紧依偎,背景是大片金黄色的向日葵田。女孩叫夏晚,他的女友,死于十年前一场毫无征兆的车祸。
那时他们太年轻,一次激烈的争吵后,夏晚哭着跑出了门,再也没有回来。警方说,她是精神恍惚,没有注意到来往的车流。
愧疚和悔恨如同附骨之疽,折磨了方觉十年。他选择成为程序员,某种程度上也是希望用绝对理性的代码世界,来禁锢那份无处安放的情感。
此刻,看着照片上夏晚清澈的眼睛,一个疯狂而诱人的念头,如同藤蔓般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
如果他……能回到十年前呢?
如果能阻止那场争吵,或者,如果能阻止她跑上那条死亡之路……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熄灭。拯救小猫、移动硬币,这些不过是小打小闹的练习。夏晚,才是他真正想要扭转的“过去”。
他开始疯狂地研究。他假设,“昨天之门”的能力或许可以扩展。既然能回到昨天的公寓,那是否意味着,存在一扇能回到“十年前”的门?需要什么样的角度?什么样的夕阳?在什么地方?
他忽略了心底一丝微弱的不安——每次使用能力后,那夕阳的余晖,似乎都比记忆中的要黯淡那么一丝丝。他将其归咎于心理作用或者天气变化。
他的眼里,只剩下那张照片,和那个近乎不可能的、回到过去的执念。
卷二:悖论之影
第四章:第一次干涉失败
方觉几乎翻遍了所有和夏晚有关的东西,寻找任何可能与“特定地点”、“特定光线”相关的线索。最终,他的目光锁定在一张夏晚在她旧家阳台拍摄的照片上。照片里,夕阳正好,背景的窗户框住了一片暖光。那是她出事的几个月前。